第43章 暗夜星火

深秋的山风裹着霜意掠过青山书院，林羽裹紧打着补丁的棉衣，在油灯下批改学子们的实务报告。烛光忽明忽暗，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与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典籍轮廓交织成网。自从那场纵火袭击后，书院虽勉强维持运转，但暗处的监视者如同附骨之疽，始终不曾消散。

"林先生！"阿巧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城西的王铁匠...被人打断了腿，他供出曾帮我们打造改良农具！"

林羽手中的狼毫骤然停顿，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一片深色。王铁匠是书院为数不多的盟友之一，平日里默默为工坊提供铁器。他起身披上蓑衣："走，去看看。"

雨丝混着冰粒砸在脸上，林羽与神秘青年赶到铁匠铺时，正撞见几个彪形大汉将王铁匠拖上马车。"站住！"神秘青年竹纹短刀出鞘，寒光映出领头人腰间的文渊书局铜牌。对方狞笑着亮出官府文书："私造违禁器械，抓捕归案！"

林羽展开王铁匠偷偷塞给他的油纸包，里面是半张残缺的票据，落款赫然是徐太师名下的商号。"这些农具皆是用于农事，何来违禁之说？"他将票据高举，"倒是你们，假公济私，栽赃陷害！"

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林羽侧身躲过，箭簇深深没入墙面。混战中，老周猎户带着护卫队及时赶到，猎叉与弯刀碰撞出火星。神秘青年如鬼魅般缠住敌方首领，竹纹短刀挑飞对方手中的火把，却见更多火把在街道尽头亮起——竟是有人想趁乱烧毁铁匠铺。

"救火！"林羽大喊着冲向仓库。阿巧带着女学的学生们提着水桶赶来，苏文远则指挥众人转移铁器。雨水浇不灭恶意纵火的火焰，林羽望着被大火吞噬的铁匠铺，突然想起王铁匠曾说："我打了一辈子铁，就盼着这些农具能让庄稼人省些力气。"

这场变故如同导火索，更多危机接踵而至。书院的佃户们接连收到恐吓信，要求终止租约；州府突然以"修缮河道"为名，征收高额徭役，适龄学子被强制征调；就连附近的水井，也被人投毒导致水源枯竭。

"他们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里。"苏文远看着见底的粮仓，声音发涩。神秘青年擦拭着带血的短刀："我探听到，徐太师勾结漕运使，准备截断书院与外界的联系。"

深夜，林羽召集众人在知行堂商议。烛火摇曳中，他展开泛黄的《青山书院志》："初创之时，我们连茅草屋都漏风，靠挖野菜充饥。现在，我们有工坊、有试验田，有这么多双手。"他望向阿巧怀中抱着的自制水车模型，"徐太师想掐断生路，我们就自己开出一条活路。"

接下来的日子，书院化作一座运转不息的堡垒。学子们白天读书，夜里轮流巡逻；阿巧带着妇人用草木灰过滤井水，提炼可饮用的清水；老周猎户开辟新的山路，偷偷与邻县互通有无；苏文远则用算学重新规划徭役分配，既应付官府，又保留足够劳力。

某个月圆之夜，林羽站在书院最高处，望着远处零星的灯火。那些是偷偷赶来求学的寒门子弟，他们翻山越岭，带着干粮和求知的渴望。山风掠过他的衣角，他握紧腰间的铁尺，在墙上刻下新字："暗夜愈浓，星火愈亮。"而在更远处，徐太师的府邸灯火辉煌，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鸷——这场关于学问与权欲的较量，远未到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