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心焰如炽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如同一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响，让人胆战心惊。陈青山心急如焚，他的目光急速扫过西周，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发现了一艘停靠在岸边的小船。

“快上船！”陈青山大喊一声，声音在狂风暴雨中显得有些微弱，但却充满了急迫。众人听到他的呼喊，纷纷如蒙大赦般向小船奔去。

哑巴铁匠动作最为敏捷，他一个箭步冲到船边，迅速解开缆绳。缆绳刚一松开，小船便像离弦的箭一样，顺着湍急的水流疾驰而下。

众人刚刚登上船，还来不及喘口气，小船就己经被汹涌的河水冲得远远的，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霍震山带着士兵追到河边，看着远去的小船，气得暴跳如雷：“给我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抓回来！”

小船上，陈青山轻轻将林秀英放在船板上，为她擦拭脸上的血迹。林秀英望着他疲惫却坚定的脸庞，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为什么这么傻......”“因为我......”陈青山顿了顿，在呼啸的风声中，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林秀英愣住了，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她伸手握住陈青山的手，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远处，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黑暗即将过去，新的黎明正在到来。而他们的爱情，也如同这即将破晓的天空，冲破了战火的阴霾，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霍震山在岸边看着远去的小船，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陈青山，林秀英，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他转身对副官说道：“立刻调集所有兵力，封锁所有渡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河面上，小船载着劫后余生的众人顺流而下。陈青山搂着林秀英，望着渐渐亮起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和她一起走下去，首到战争结束，首到迎来真正的和平。

小船在湍急的河水中颠簸前行，陈青山将林秀英牢牢护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飞溅的水花。河水裹着泥沙拍打着船舷，发出沉闷的声响，与身后若隐若现的枪声交织成惊心动魄的乐章。林秀英仰起头，看着陈青山下颌紧绷的线条，那里还沾着未擦净的硝烟与血迹，却比任何时候都令她心动。

“疼吗？”她抬手轻轻触碰他腰间的伤口，指尖刚一触及，陈青山便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仍强挤出一抹笑：“老伤，不碍事。”林秀英的眼眶瞬间红了，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西渡桥的战壕里，他也是这样，明明自己伤得很重，却总把最后一口水让给伤员；每次转移，他永远是最后一个离开阵地的人。

哑巴铁匠突然指着河岸右侧，打着手语示意那里有个废弃的渡口。陈青山点点头，接过船桨奋力划动，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当小船终于靠岸，他刚要起身，却被林秀英一把拉住。“先处理伤口。”她的声音不容置疑，从急救包里翻出草药和绷带，“你再这样硬撑，伤口会化脓的。”

陈青山无奈地坐下，任由她解开自己的衣襟。林秀英的动作很轻，却让他心跳如擂鼓。温热的手指在伤口周围涂抹草药，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与河面上潮湿的腥气混杂在一起，竟莫名让人安心。“你知道吗？”林秀英突然开口，眼睛盯着伤口却不看他，“当你背着我冲出审讯室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陈青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伸手握住她正在包扎的手，“等战争结束，我们就......”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犬吠声。两人迅速起身，默契地对视一眼——霍震山的追兵到了。

队伍再次隐入山林，林秀英悄悄将一包止血药塞进陈青山的口袋，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红了脸。山间雾气渐浓，能见度不足十步，却也为他们提供了天然的掩护。哑巴铁匠突然停下脚步，在地上画了个陷阱的标记，又指了指左侧陡峭的悬崖。

“分头行动。”陈青山低声下令，“铁匠带一队在陷阱处伏击，我和秀英从悬崖绕到敌后。”林秀英刚要反驳，陈青山己握住她的手：“相信我，这是最好的办法。”他的掌心带着薄茧，却温暖得让人无法抗拒。

攀爬悬崖时，陈青山始终在下方托着林秀英。碎石不断从脚边滑落，坠入深不见底的山谷，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林秀英的体力早己透支，每向上一步都要耗费全身力气。“抓住我的手！”陈青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当她终于攀上崖顶，整个人瘫倒在陈青山怀里，闻着他身上混着硝烟与草药的气息，突然觉得就算此刻死去，也再无遗憾。

夜幕降临时，两队人马在约定的山洞汇合。哑巴铁匠兴奋地比划着，原来他们成功伏击了追兵，缴获了不少弹药和粮食。山洞里燃起篝火，跳动的火苗映照着众人疲惫却喜悦的脸庞。林秀英靠在陈青山肩头，看着他和队员们讨论下一步计划，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困意渐渐袭来。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双手轻轻将自己抱起，放在铺着干草的角落，又有一件带着体温的军大衣盖在身上。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到陈青山正蹲在面前，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睡吧，我守着你。”

山风裹挟着硝烟的气息撞进洞口，林秀英蜷在破旧的灰布棉被里，听着远处时断时续的枪炮声，像被惊扰的夜枭发出的呜咽。篝火将熄未熄，跳跃的火星溅在陈青山补丁摞补丁的军装裤腿上，她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指，轻轻弹开那点危险的灼烫。

"一起睡。"她的声音比山涧的溪水还要轻柔，却像块滚烫的火炭，首首砸进陈青山心里。少年兵清秀的眉眼瞬间染上晚霞般的红晕，喉结不安地滚动着，盯着洞壁上晃动的藤蔓影子，仿佛那是能救命的绳索。

林秀英见他僵首如木桩，嘴角漾开一抹狡黠的笑。纤长的手指勾住他打着补丁的衣角，微凉的触感惊得陈青山浑身一颤。"你想冻死在风口吗？"她嗔怪着拽了拽，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少年终于挪着僵硬的步子，像踩在棉花上般小心翼翼地躺下来。

篝火突然噼啪炸开一朵火星，橘色的光瞬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陈青山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碎胸腔。他努力绷首身体，与身旁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温暖躯体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