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茶发芽咯红旗飘咯

红军张排长用刺刀挑开伪装在战壕上的枯枝败叶，枯黄的手指在冻得开裂的嘴唇上蹭了蹭。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惊起一群寒鸦，他下意识握紧腰间的手榴弹，这是全排仅剩的五枚。

"排长，反动派的尖兵摸到鹰嘴崖了。"赵虎贴着潮湿的泥土爬过来，军帽上还沾着半片枯黄的茶树叶。这个二十岁的小伙子眼睛发亮，指着战壕边伪装成茶树气根的引线，"就等他们踩上这根'毒藤'。"

脚步声越来越近，碎石在皮靴下发出细碎的呻吟。张排长透过伪装网望去，领头的国民党士兵戴着美式钢盔，刺刀尖上挑着抢来的花布包袱，里面露出半块白面馍。

记忆突然刺痛了他——三个月前，就是这群人在山脚下的黄石村，用同样的刺刀挑死了五岁的囡囡。并且占领了黄石村。

"别出声。"张排长按住身边新兵微微发抖的肩膀。当第一双军靴踏上埋着地雷的石板时，他甚至能看清士兵绑腿上的血渍。首到整支小队全部进入雷区，他才猛地扯动引线。

沉闷的爆炸声撕开了山谷的寂静，伪装成茶树气根的引线迸出火星。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被气浪掀飞，钢盔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硝烟尚未散尽，预先埋好的石雷紧接着炸响，飞溅的碎石如同暴雨，砸在惊慌失措的国民党士兵身上。

"给我打！"张排长一跃而起，驳壳枪喷出火舌。而红军战士们，则趁着敌人混乱之际，如猛虎下山般从埋伏地点跃出，向着敌人发起了猛烈的冲锋，喊杀声回荡在整个山谷。

赵虎抱着竹筒火箭冲出战壕，竹筒外壳裹着锋利的碎瓷片，这是他用老乡家的腌菜坛子改造的武器。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射向敌群，在惨叫声中炸出一片血雾。

国民党指挥官挥舞着美式手枪，嚎叫着组织反击。可还没等他们稳住阵脚，第二波石雷又在侧面炸开。原来赵虎早就在茶树林里设下连环雷阵，将整座山头变成了死亡陷阱。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当最后一个敌人倒在血泊中时，晨雾己经漫过了半山腰。张排长踩着满地狼藉走向赵虎，小伙子正蹲在地上收集完好的子弹壳，他的棉衣上有个焦黑的弹孔，却笑得比春天的映山红还灿烂。

"你小子的鬼点子，比咱们缴获的美式手雷还管用。"张排长从怀里掏出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玉米饼，塞进赵虎手里，"不过下次可不许这么不要命了，咱们还要留着命，看反动派彻底完蛋呢。"

闽北武夷山的战事正胶着进行，战场的硝烟尚未散尽，在一处隐蔽的山洞里，陈青山正神情严肃地与几个骨干围坐在一起，紧张地分配着任务。洞外枪炮声隐隐传来，却丝毫没有打乱他们的节奏。

陈青山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同志们，现在局势严峻，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敌人进攻总有间隙，咱们得抓紧这个空当，把几样关键的事儿办好。

首先，扩大红军队伍是重中之重。咱们要让更多有志青年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为保卫苏区贡献力量。

大家想想，每多一名战士，咱们的力量就壮大一分，胜利的希望也就多一分。所以，宣传工作一定要做到位，让乡亲们明白，红军是为了他们，为了这片土地而战。”

骨干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位年轻的骨干忍不住说道：“陈领导，您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把村里那些壮小伙都动员起来。”

陈青山微微颔首，接着说道：“训练赤卫队也刻不容缓。赤卫队是咱们苏区的重要后备力量，他们平时保卫村子，战时配合红军作战，作用不可小觑。要给他们制定严格的训练计划，从武器使用到战术配合，一样都不能落下，让他们尽快具备战斗能力。”

另一位骨干赶忙回应：“是，陈领导，我们会安排经验丰富的老兵去指导训练，保证把赤卫队训练得像模像样。”

陈青山表情凝重，继续说道：“还有，发动群众的工作绝不能忽视。乡亲们是咱们的根基，只有他们真心支持红军，咱们才能站稳脚跟。要挨家挨户去走访，倾听他们的需求，帮他们解决困难，让他们看到红军是实实在在为他们好。动员大家支援红军，无论是送粮食、做军鞋，还是传递情报，每一份力量都至关重要，这是保卫苏区的坚实后盾。”

众骨干齐声应道：“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大家迅速起身，带着坚定的信念，奔赴各自的任务岗位，在这紧张的战争间隙，为保卫苏区争分夺秒地努力着。

山风呼啸着，无情地掠过那一片焦黑的茶树。这些茶树，原本是武夷山生机勃勃的象征，如今却在战火的肆虐下，只剩一片死寂。每一株焦黑的枝干，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伴随着山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枪炮声，那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死神在黑暗中敲响的丧钟，让人的心沉甸甸的。赵虎坐在掩体旁，手里机械地嚼着玉米饼。这粗糙的玉米饼，在平时或许难以下咽，但此刻，却成了他维持体力的依靠。

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东方。那里，天空己经泛起了鱼肚白，一丝曙光正努力地冲破黑暗的束缚。望着这渐亮的天色，赵虎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再黑的夜，也挡不住太阳升起。”

母亲那温柔而坚定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回响。他知道，母亲虽然没什么文化，却用最朴实的话语，道出了生活的真谛。而他们这些红军战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这黑暗如墨的漫漫长夜里，他们就是那永不熄灭的火种。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无论环境多么恶劣，他们心中的信念从未动摇。

这也应了武夷山人的那句话，“茶发芽咯红旗飘咯”。茶叶，是武夷山人的希望，它代表着生机与活力；红旗，则是革命的象征，代表着他们为之奋斗的理想。就如同茶树在历经寒冬后总会发芽，他们坚信，革命的红旗，终将在这片土地上高高飘扬，驱散所有的黑暗，给百姓带来光明与希望。

赵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最后一口玉米饼咽下。他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无畏。在这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他己做好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战斗，为了那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火，为了让红旗在这片土地上永远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