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战告捷

黎明前的河间府郊外，雾气弥漫。宋江伏在一处土坡后，铠甲上沾满露水。他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官道——据时迁昨夜传回的消息，金兵一支侦察队将于今晨经过此地。

"哥哥，都布置妥当了。"花荣猫着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弓弩手埋伏在两侧树林，钩镰枪队藏在路旁沟渠中，秦明哥哥带领马军堵在后方三里处的隘口。"

宋江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着剑柄。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金兵铁骑冲锋时地动山摇的威势，记得那些重甲骑兵刀枪不入的恐怖。但这一次，他做好了准备。

"传令下去，没有我的信号，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宋江低声嘱咐，"金兵侦察队虽只百余人，但个个都是精锐，万不可大意。"

花荣领命而去。宋江转头看向身旁的吴用："学究，你看此计可行否？"

吴用轻摇羽扇："哥哥布置周密，当无大碍。只是..."他眉头微皱，"初次交锋，若能生擒几个金兵拷问军情，更为妥当。"

"正有此意。"宋江从怀中掏出一张粗糙的布帛，上面绘着金兵铁浮屠铠甲的简图，"你看，重甲虽坚固，但脖颈处、腋下和膝盖后方都有缝隙。我己命弓弩手专射这些部位。"

吴用接过图样，惊讶不己："哥哥从何处得来这般详细的图纸？"

宋江笑而不答。这是前世用无数兄弟鲜血换来的经验，如今成了他最宝贵的财富。

东方渐白，远处传来马蹄声。宋江立刻屏住呼吸，只见一队金兵骑兵缓缓出现在官道上。他们三人一排，清一色的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为首的军官头盔上插着一根红缨，正用女真语大声说着什么。

"五十...八十...一百二十骑。"宋江在心中默数，比预想的多了二十人。他悄悄做了个手势，埋伏在附近的传令兵立刻将信号传递下去。

金兵队伍渐渐进入伏击圈中央。宋江能清晰看到他们铠甲上的刀痕和血迹——这些都是经历过血战的老兵。最前排的骑兵手持长矛，后排则挽弓搭箭，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

"放！"宋江突然暴喝一声。

刹那间，两侧树林中箭如雨下。金兵猝不及防，前排顿时人仰马翻。但这些人不愧是精锐，很快反应过来，后排骑兵立刻向树林还射。

"钩镰枪队，上！"宋江第二道命令下达。

路旁沟渠中突然跃出数十名梁山士兵，手中长柄钩镰枪专钩马腿。金兵战马嘶鸣倒地，骑兵摔落马下，沉重的铠甲反而成了累赘。

"不要恋战，抓几个活的撤退！"宋江对身旁的李逵喝道。

李逵早己按捺不住，闻言抡起板斧就冲了出去："金狗纳命来！"

战斗很快呈现一边倒的态势。金兵虽勇，但中了埋伏又失了先机，很快死伤过半。剩余的金兵试图突围，却被秦明率领的马军堵个正着。

不到半个时辰，战斗结束。梁山军大获全胜，歼敌八十余，生擒十五人，己方仅伤亡二十多人。

"哥哥，抓了个当官的！"李逵拖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金兵军官走来，那军官右腿中箭，却仍挣扎不休。

宋江定睛一看，正是那个头盔插红缨的军官。他蹲下身，用从时迁那里学来的几句简单女真语问道："名字？"

那军官惊讶地抬头，用生硬的汉语回答："完颜...阿鲁。你们...不是宋军？"

"梁山好汉。"宋江站起身，"带下去好好医治，别让他死了。"

李逵不满地嚷嚷："哥哥，这等金狗杀了便是，何必..."

"闭嘴！"宋江罕见地厉声呵斥，"我等乃仁义之师，岂能滥杀俘虏？带下去！"

清理战场时，武松押着几个被捆的金兵俘虏过来："哥哥，这几个俘虏吵着要见首领。"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金兵突然跪地磕头："大人饶命！小人不是女真人，是辽东汉儿，被强征入伍..."

宋江心中一动。前世他就知道，金军中不少是被征服的各族壮丁，并非真心效忠。"带下去分开审问，"他对吴用道，"尤其要问清金兵主力位置和兵力部署。"

正午时分，各部清点完毕。花荣来报："缴获完好战马三十八匹，铁甲二十副，弓箭兵器若干。"

"铁甲收好，日后有用。"宋江命令道，"战马分给没有坐骑的兄弟。"

这时，时迁风尘仆仆地赶回，脸上却带着兴奋："哥哥，大发现！"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这是金兵在河间府周边的兵力部署图，俺从一个金将帐中顺来的！"

宋江急忙展开查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图上显示，金兵主力两万人己抵达河间府北三十里处，另有五千铁浮屠重骑兵作为先锋，明日即可抵达城下。

"河间府守军多少？"吴用急问。

"不足八千，而且士气低落。"时迁答道，"更可怕的是，童贯那厮下令守将不得出战，只能困守待援。"

帐中众头领闻言无不色变。秦明拍案而起："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童贯用心险恶。"宋江冷笑，"他想借金兵之手除掉河间府守军——因为那守将赵隆是宿太尉的人。"

吴用眉头紧锁："哥哥，形势危急。以我军目前兵力，难以正面抗衡金兵主力..."

"硬拼自然不行。"宋江沉思片刻，突然问道，"河间府附近可有适合埋伏的地形？"

时迁立刻答道："城北十里有一处葫芦谷，两侧高中间低，是金兵必经之路。"

宋江眼睛一亮，迅速摊开地图："诸位请看，若我军在葫芦谷设伏，用火箭攻其重甲骑兵，再以钩镰枪断其后路..."

吴用补充道："还可派一支奇兵绕后，烧其粮草。金兵远来，粮草不继必乱。"

计议己定，宋江立刻分派任务：林冲率五百马军骚扰金兵前锋，诱敌深入；花荣指挥弓弩手埋伏在葫芦谷两侧，专射火箭；鲁智深、武松各带五百钩镰枪手埋伏在谷口；李逵、秦明率一千马军作为预备队；戴宗则快马加鞭赶往河间府，通知守军准备接应。

傍晚时分，宋江正在查看俘虏口供，忽听帐外一阵喧哗。武松怒气冲冲地押着那个完颜阿鲁进来："哥哥，这金狗竟敢逃跑！"

完颜阿鲁右腿伤口又渗出血来，却昂首不屈："要杀便杀！"

宋江示意松绑，让人拿来金疮药为他包扎："我敬你是条好汉，为何不惜性命也要逃跑？"

完颜阿鲁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部下...还在你们手中。"

宋江恍然大悟——这军官是担心自己的士兵。他当即下令："将他部下全部带来。"

不多时，十五名金兵俘虏被带到帐前。宋江用简单的女真语夹杂汉语说道："你们...不必怕。伤者...医治。战后...放归。"

俘虏们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完颜阿鲁死死盯着宋江："为何...对我们好？"

"战场厮杀...各为其主。"宋江缓缓道，"但人命...可贵。"

完颜阿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突然跪下，用生硬的汉语说："我...告诉你...金兵计划。"

宋江大喜，连忙扶起他："请讲！"

原来，金兵主力确实明日抵达，但铁浮屠重骑兵今晚就会提前在葫芦谷附近扎营。更关键的是，完颜阿鲁透露了铁浮屠的致命弱点——那些重甲战马的眼睛没有防护！

"传令下去，弓弩手全部换用细箭，专射！"宋江立即调整战术，"另外，准备火把和爆竹，马匹怕火怕巨响。"

完颜阿鲁还提供了一个重要情报：金兵统帅完颜宗望与先锋完颜娄室不和，两人常因战术争执。

"妙极了！"吴用抚掌笑道，"可设法离间他们。"

深夜，梁山军悄然进入预定位置。宋江亲自检查每一处埋伏，确保万无一失。当他来到弓弩手阵地时，发现花荣正在指导士兵们练习射击草人眼睛。

"每人只有三支细箭，务必一击必中！"花荣严厉地训话。

宋江满意地点头，又来到鲁智深的钩镰枪队。这些士兵两人一组，一人持盾掩护，一人持长钩镰枪，配合默契。

"洒家让他们练了整整一天，"鲁智深抹着光头上的汗水，"保管钩得那些金狗人仰马翻！"

最后，宋江查看凌振准备的"秘密武器"——数十个装满火油和铁蒺藜的陶罐，以及数百支绑着爆竹的箭矢。

"哥哥放心，"凌振自信满满，"这些'震天雷'一炸，管教金兵马匹惊惶失措！"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金兵入彀。宋江站在葫芦谷一侧的高地上，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心中默默祈祷：这一战，不仅关系梁山存亡，更关系大宋北疆安危。胜了，梁山就有了与朝廷谈判的资本；败了...

"哥哥，来了！"时迁突然低声预警。

远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缓缓蠕动——那是金兵的铁浮屠重骑兵，铠甲在朝阳下泛着冰冷的光芒，远远望去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大地开始微微震颤，沉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宋江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令旗。重生以来的第一场真正考验，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