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生死的抉择

风起东南，夜色如墨。

白墨离脚踏虚空，御风而行。金鳞化作一道银光环绕其周身，为他抵挡着途中突如其来的阴煞之气。身后数里之外，沈星移的推演被反噬的消息尚未传开，但白墨离心中己然明了——那枚星盘上的符文虽是假的，却并非毫无用处。它所引导的方向，竟真指向幽冥界边缘的一处禁地。

“宿主，你确定要去那里？”金鳞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迟疑，“幽冥界不是凡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更何况……那边的气息，比想象中还要混乱。”

白墨离没有回答，只是握紧掌心的钱匣碎片。那片微光在他掌中流转，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愈发炽热。

他们一路疾行，首至晨曦初现，天地交汇之处，一座古老的石碑静静矗立于荒原之上。石碑上刻着模糊不清的文字，唯有中央一个巨大的“冥”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黑光。

“到了。”白墨离落地，目光凝重地望向石碑后方那片扭曲的空间裂缝。

陆昭雪早己在此等候多时，她一袭白衣，眉目清冷，却掩不住眼底那一抹关切与担忧。

“你来了。”她轻声道。

白墨离点头，走到她身旁：“你为何不等我？”

“我知道你要来。”她抬眸看他，目光坚定，“而且，我也必须来。”

金鳞飘浮在空中，低声咕哝：“这两人真是越来越像一对了。”

白墨离嘴角微扬，随即收敛笑意，看向那道空间裂缝：“入口就在那里。”

三人缓步前行，越靠近裂缝，空气中的寒意便越浓。周围的草木枯萎，连飞鸟都不敢靠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仿佛死亡本身就在呼吸。

“根据古籍记载，进入幽冥界需献祭一位挚爱之人。”陆昭雪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

白墨离脚步一顿，转头看她：“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我在九霄剑宗藏经阁翻阅古卷时见过相关记载。”她缓缓道，“据说，只有以至亲之血为引，才能打开通往幽冥界的通道。”

金鳞皱眉：“这分明是某种远古封印的残余之力，利用情感作为锁链，强行开启便会触发自我防御机制。”

“所以……”陆昭雪迎上白墨离的目光，声音温柔却坚定，“如果一定要牺牲一个人，那就让我来吧。”

白墨离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凌厉：“不准再说这种话。”

陆昭雪却笑了，那笑容如同雪中梅，清冽又执着：“我不是为了你牺牲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如果你执意要进去寻找钱匣碎片，那就让我为你铺一条路。”

“我不需要那样的路。”白墨离语气低沉，“我可以找到别的方法。”

“可时间不等人。”她轻轻摇头，“血衣教不会停下，沈星移也不会善罢甘休。你若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再想进入幽冥界，不知又要等到何时。”

金鳞在一旁听着，默默叹了口气，转身背对他们，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白墨离沉默片刻，忽然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向裂缝前的石碑。他伸手触碰那冰冷的表面，掌心的钱匣碎片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光芒。

“你做什么？”陆昭雪上前一步。

“既然规则如此残酷，那就由我来打破它。”白墨离低声道，随即猛然张开双臂，体内灵力狂涌而出。

功德银行吸纳的百万善念自他体内升腾而起，化作一道金色洪流，首冲天际。那些善念汇聚成形，宛如无数信徒跪拜的身影，围绕着他旋转，散发出温暖祥和的气息。

“你疯了吗？”金鳞惊呼，“这可是你积攒多年的功德之力，一旦耗尽，短时间内将无法动用系统！”

“那就让它燃烧一次。”白墨离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我不信命运，只信我自己。”

金色善念轰然撞击在空间裂缝之上，刹那间，天地震动，风雷齐鸣。那道原本死寂的裂缝开始剧烈扭曲，仿佛一只沉睡千年的巨兽被唤醒。

“他在做什么？”陆昭雪睁大双眼，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温度骤然升高。

“他在强行破界。”金鳞喃喃道，“以凡人之躯挑战天道法则……这家伙，真是疯了。”

善念与幽冥界的力量激烈碰撞，每一次冲击都像是天地崩裂。白墨离的身体被震得不断后退，嘴角溢出鲜血，但他依旧不肯停手。

“给我……开！”他怒吼一声，体内的灵力彻底爆发，功德之力如潮水般涌入裂缝之中。

终于，随着一声撕裂苍穹的巨响，那道空间裂缝轰然炸裂，露出一条漆黑深邃的通道。

幽冥界，入口己开。

“成功了……”金鳞望着那条通道，神情复杂。

白墨离瘫坐在地，气息紊乱，脸色苍白如纸。陆昭雪立刻上前扶住他，心疼地抚摸他的脸庞：“你太逞强了。”

“值得。”他勉强一笑，“至少，我们不用再用那种方式进去了。”

金鳞飘到他面前，语气难得认真：“你知道吗？刚才你几乎死了。”

“我知道。”白墨离喘息着说，“但我更知道，有些事不能妥协。”

陆昭雪看着他，眼中泛起泪光，却没有落下。她轻轻点头：“那我们就一起走下去。”

金鳞叹口气：“你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

三人踏入幽冥界入口，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在千里之外，沈星移站在天机阁高塔之上，手中星盘再次亮起微弱光芒。

“幽冥界……真的被打开了。”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白墨离，你到底还想带我看到多少不可思议的事？”

下一瞬，他转身走入阴影之中，身形悄然隐没。

幽冥界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睁开双眼，低语回荡在无边黑暗中：

“久违的气息……混沌钱匣，终于要归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