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九歌的回忆

海风裹着咸腥气卷进窗棂，白墨离站在灯下，望着手中刚拆开的信笺。纸张泛黄，字迹苍劲有力，落款处赫然是万宝楼的秘印。

“今夜三更，我在藏珍阁等你。”

他轻笑一声，将信纸揉成团扔进火盆，看着那行字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金鳞从袖口探出头来，眯眼打量他：“这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欠我一个解释。”白墨离转身披上外袍，月光在他肩头流淌，“我也该去讨了。”

夜色如墨，万宝楼深处灯火幽微。藏珍阁位于九重楼最顶层，平日戒备森严，如今却门户大开，仿佛专为他而设。

推门而入时，商九歌正倚在案前翻阅一卷古籍，见他进来也不抬头，只淡淡道：“来了。”

“你的信写得倒有模有样。”白墨离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满架典籍，“这些书里藏着神域的秘密？”

“不止是秘密。”她终于抬起头，眼中浮起一丝疲惫与怀念，“还有回忆。”

烛火摇曳，映得她的侧脸忽明忽暗。她伸手取来一只玉匣，轻轻打开，从中取出一块残破的铜片。

“这是初代钱匣主人留下的东西。”她将铜片递到白墨离面前，“你见过吗？”

白墨离接过，指尖触到冰凉金属的一瞬，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影——

那是一座悬浮于天际的宫殿，金碧辉煌，云雾缭绕。殿前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钱匣，匣口吞吐万象，金银珠玉流转不息，仿佛能收纳天地财富。

画面一闪即逝，白墨离回神，发现自己的手心己沁出汗。

“你也感觉到了？”商九歌静静地看着他，“这块铜片曾属于那位传奇人物，他是第一个掌控混沌钱匣的人。”

“混沌钱匣……”白墨离喃喃重复。

“对，它并非凡物，而是由‘财道’凝聚而成的神器。”商九歌声音低沉，“传说中，财道通则万物生，断则百业凋。那位主人以一己之力，重塑三界经济格局，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她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可最终，他也因此遭人忌惮，被三十三天宫封印，连同整座天宫一起坠入虚空。”

白墨离心头一震：“三十三天宫？”

“是的。”商九歌点头，“那是初代钱匣主人的居所，也是财道之源。如今它己破碎，散落于各界，只有集齐碎片，才能重建天宫，重启财道。”

“所以……我的任务不只是积累财富？”白墨离低声问。

“当然不是。”商九歌凝视着他，“你是继承者，也是修复者。你不仅要掌握财道，更要让它重新流动起来，让三界恢复平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白墨离望着手中的铜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

“那你呢？”他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商九歌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因为我曾经见过他。”

话音落下，整个藏珍阁仿佛都安静下来。

“那时我还小，只是个被遗弃在市井的孩子。”她轻轻抚摸着铜片边缘，“是他收留了我，教我识字、算账，甚至让我第一次尝到了人间温暖。”

“后来呢？”

“后来……他消失了。”她苦笑，“有人说他被天道惩罚，有人说他自愿沉眠。但我一首记得他说过的话：‘财非私利，乃众生所依。若有一天，有人再次唤醒钱匣，请替我完成未竟之事。’”

白墨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所以，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那个人回来了。”商九歌抬起眼，目光坚定，“你不是棋子，也不是工具。你是那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人。”

白墨离低头看着铜片，心中仿佛有什么在悄然裂开，又悄然愈合。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他缓缓开口，“但这条路，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走。”

“从来就没有容易的事。”商九歌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但正因为难，才值得去做。”

白墨离也走到她身旁，望向夜空中点点繁星。

“你说，如果那位初代主人还在，他会怎么看我现在做的事？”

“也许会笑。”她嘴角微微扬起，“也可能骂你太莽撞。”

“然后呢？”

“然后……”她顿了顿，轻声道，“然后他会拍拍你的肩膀，说一句：‘小子，干得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一刻，时空交错，过去与未来在此交汇。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白墨离问。

“先找到第一块碎片。”商九歌从柜中取出一幅画卷，缓缓展开，“它就在北冥城附近，据说被一位隐士收藏多年。”

“北冥城？”白墨离眉头微皱，“那里不是刚刚出了事？”

“是啊。”她点头，“所以，你最好快一点。”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守夜的护卫巡更经过。

白墨离收起铜片，站起身来：“那就明天启程。”

“等等。”商九歌忽然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变得认真，“还有一件事。”

“什么？”

她盯着他，一字一句：“你必须小心沈星移。”

白墨离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她松开手，“他在观察你，在试探你。或许，他己经知道了些什么。”

白墨离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会注意。”

他转身离去，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商九歌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窗外，海风呼啸，卷起一片落叶。

她缓缓闭上眼，低声道：

“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