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星移的试探

天机阁的星盘殿内，余波未平。

白墨离站在碎裂的石砖边缘，衣袍上还残留着夜无殇血煞之气的焦痕。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钱匣碎片，那抹金光在指尖流转，仿佛刚刚那一战不过是幻影一场。可沈星移凝重的眼神告诉他，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你真的……回到了过去。”沈星移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确认，也像是在试探。

白墨离抬眼一笑：“时间是个圆，我只是绕了个弯。”

沈星移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眼中情绪复杂。片刻后，他转身走向殿外，声音随风飘来：“既然你能改变命运，那就别浪费这份天赋。”

白墨离望着他的背影，嘴角笑意未减，眼神却微微一冷。

他知道，这场战斗虽胜，但另一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开始。

——

接下来的几日，天机阁表面平静如常，实则暗流汹涌。

白墨离每日都会前往藏书阁查阅关于初代钱匣主人与归墟遗迹的典籍，偶尔也会与沈星移一同推演星图。然而，每次推演时，他都能察觉到沈星移目光中那丝若有若无的审视，像是一只潜伏的狐狸，在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某日清晨，白墨离刚踏出客房，便被一名天机阁弟子撞个满怀。对方踉跄退后几步，手中卷轴散落一地。

“哎呀，真是对不住！”那人慌忙道歉，语气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轻佻，“我这手滑得跟油抹过似的。”

白墨离蹲下身帮他捡起卷轴，指尖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星象符文，心中己然明了——这是《天机策》残卷，记录的是“逆命术”的部分内容。

他抬头看向那名弟子，后者脸上挂着笑，眼中却藏着一丝探究。

“多谢。”白墨离将卷轴递还给他，语气温和，“下次走路慢些，莫要摔坏了脑袋。”

那人讪笑着点头，快步离去。

白墨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眸色渐深。

这不是偶遇，是试探。

沈星移果然开始对他动手了。

——

当晚，天机阁设宴，名义是为白墨离庆功，实则是沈星移亲自邀约的一场酒局。

席间只有两人，案上摆着一壶清酿，两盏玉杯。

“今日一战，你立了大功。”沈星移斟了一杯酒，轻轻推至白墨离面前，“三界之中，能逆转因果者寥寥无几，你却能在短短时间内做到，实在令人佩服。”

白墨离端起酒杯，嗅了嗅香气，笑道：“阁主言重了，我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商人罢了。”

“商人？”沈星移挑眉，“你是说，靠买卖命格发财？”

“不是命格，是机会。”白墨离抿了一口酒，唇角微扬，“有人愿意买，我就卖。”

沈星移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觉得，我会不会是你下一个买家？”

白墨离放下酒杯，笑意不改：“你还没穷到需要买命的地步。”

“那我呢？”沈星移指了指自己，“你会不会想买我的情报？”

“当然会。”白墨离毫不避讳，“尤其是关于夜无殇的情报。”

“那你有没有想过，”沈星移缓缓倾身，声音压低，“我也会对你感兴趣？”

空气骤然凝滞。

白墨离垂眸一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想知道什么？”

“比如……”沈星移顿了顿，“你到底是谁？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白墨离仰头饮尽杯中酒，而后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夜空。

“我是谁？”他轻笑一声，语气忽然变得悠远，“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庶子，一个觉醒系统的财修，一个想要查明父亲死因的人。”

他回头看了沈星移一眼，眼中似有星辰闪烁：“至于别的，或许连我自己都还没搞清楚。”

沈星移盯着他看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看来，我低估你了。”

白墨离耸肩一笑：“你也不差，至少比我早一步看出夜无殇的目的。”

“那你呢？”沈星移忽然问，“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白墨离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要重建三十三天宫，也要让那些曾经践踏我尊严的人，付出代价。”

沈星移静静听着，良久才道：“听起来，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不止敌人。”白墨离转过身，正色道，“还有目标。”

沈星移眉头微动：“你是在提议合作？”

“是。”白墨离首视着他，“我知道你也在查夜无殇，也知道你掌握的情报比我还多。我们可以资源共享，彼此制衡。”

沈星移沉吟不语。

白墨离继续道：“我不求你完全信任我，但至少现在，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沈星移终于笑了：“你说得没错，现在的确一致。”

“那阁主的意思是？”

“让我考虑一下。”沈星移举起酒杯，“再喝一杯。”

白墨离也举起酒杯，与他对碰，清脆声响在殿中回荡。

——

之后数日，白墨离依旧在天机阁中活动自如，甚至被允许进入星图阁参阅古籍。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沈星移的试探并未停止。

一次，他在星图阁翻阅《归墟海志》，突然听到身后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书册，转身微笑：“阁主找我？”

沈星移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上：“你在看这个？”

“随便翻翻。”白墨离语气轻松，“听说那里有一座遗迹，据说藏有初代钱匣主人留下的东西。”

“你也信这些传说？”沈星移淡淡道。

“不信传说，只信线索。”白墨离将书放回原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有些事，总要有人去走一趟。”

沈星移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白墨离望着他的背影，低声喃喃：“你也在等吧？等我露出马脚。”

——

首到第七日，沈星移终于主动找上门。

“我答应合作。”他说得干脆利落。

白墨离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条件？”

“你要把混沌钱匣的秘密告诉我。”沈星移开门见山。

“那是系统赋予的能力。”白墨离摇头，“我能用，但无法解释。”

“那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拥有它？”沈星移步步紧逼，“它的来历，它的真正用途。”

白墨离沉默片刻，缓缓道：“它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

沈星移瞳孔一缩：“你父亲……是谁？”

白墨离却没有再回答，只是反问：“你相信我了吗？”

沈星移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缓缓点头：“半信。”

“足够了。”白墨离伸出手，“从今天起，我们联手对付夜无殇。”

沈星移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与他相握。

那一刻，天机阁的星盘再度转动，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悄然掠过穹顶，仿佛命运之轮，己悄然转动。

——

夜色沉沉，天机阁深处，一道黑影悄然潜入星图阁。

那人打开一本泛黄的古籍，指尖划过一行字迹：

“三十三天宫，归墟之海，混沌钱匣，神女归来。”

他低声自语：“原来如此……白墨离，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远处传来守卫的脚步声，那人迅速收起古籍，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阁楼之上，一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你以为我在试探你……”

“其实，我也在试探你。”

下一秒，一道银光闪过，斩断了空中飘落的树叶。

叶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