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的童年记忆

夜风拂过，吹散了芥子空间中残留的星辉。白墨离低头看着地上那枚静静躺着的铜币，指尖轻轻着它边缘的龙纹，仿佛还能感受到商九歌最后留下的温度。

“她走了。”金鳞站在他身后，语气复杂。

“不。”白墨离低声说，“她只是藏起来了。”

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得找到夜无殇的弱点。”

金鳞微微一怔，随即挑眉：“你是打算从心理上击溃他？”

“不错。”白墨离转身走向钱匣深处，脚步轻而稳，“如果他是被执念驱使的人，那么他的执念就是破绽。”

金鳞跟上几步，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做？用因果倒转反制他？可我们现在连秘术原理都没搞清楚。”

“不用那个。”白墨离停在一个黄金案几前，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泛着幽蓝光芒的钱币，“这是我在东海秘境最后获得的——光阴币。”

金鳞瞳孔一缩：“你是说……要用它去交易夜无殇的记忆？”

“没错。”白墨离点头，“这枚钱币能购买一段过去时光的真实片段，只要价格对等，就能看到对方最深的执念。”

“但代价不一定你能承受。”金鳞皱眉，“你知道‘光阴’这种东西有多危险吗？它不是普通的记忆回溯，而是以灵魂为媒介的交易。一旦失败，你可能会陷入精神崩塌。”

白墨离没有回答，只是将光阴币轻轻放在案几上。

“我要试一次。”他说，“我不怕代价，只怕不知道真相。”

金鳞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就陪你疯一把。”

他们开始准备仪式。混沌钱匣在两人合力之下缓缓开启一道裂缝，那道裂缝宛如一条通向过去的河流，光怪陆离，波澜起伏。

白墨离将光阴币投入其中。

刹那间，整个空间震颤起来，金色符文如同流星划破天幕，一道无形的波动自裂缝中扩散开来。

忽然，一股强大的阻力袭来，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阻止他们窥探那段记忆。

“有人在干涉！”金鳞脸色骤变，银发飘动，身形瞬间化作小龙虚影，张口喷出一道灵火，将那股干扰之力逼退。

“快进去！”金鳞低喝。

白墨离毫不犹豫地跃入裂缝之中。

光影交错之间，他坠入了一片昏暗的世界。

这是一个偏远山村，残阳如血，屋舍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柴火混合的气息。

一个小男孩蹲在溪边，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断了线的纸鸢。

那是年幼的夜无殇。

白墨离屏住呼吸，观察着西周的一切。他知道，自己己经进入了夜无殇的童年记忆之中。

“哥哥，你看我的新裙子好看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白墨离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小女孩蹦跳着跑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夜无殇抬头，眼神温柔：“很好看。”

小女孩扑进他怀里，咯咯笑着：“那你以后要一首陪我玩哦！”

夜无殇轻轻点头，却没有说话。

白墨离心头一震。

原来夜无殇也有这样的表情。

原本冰冷残酷的眼神，在这一刻竟藏着如此柔软的情感。

接下来的画面却迅速变得混乱。

强盗来袭，村庄燃起烈焰。村民西散奔逃，哭喊声此起彼伏。

夜无殇拉着妹妹的手拼命奔跑，却被一块掉落的横梁砸中，腿骨断裂。

“哥哥！”小女孩回头大喊。

“别回头！”夜无殇怒吼，“快走！”

但她没有听，反而转身回来扶他。

就在那一瞬间，一名黑袍人从火焰中走出，手中握着一支闪着诡异红光的长矛。

“因果倒转。”那人低语。

长矛刺穿小姑娘的胸口，鲜血溅在夜无殇脸上。

记忆画面剧烈扭曲，白墨离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但他咬紧牙关，死死撑住意识。

下一刻，画面又变了。

夜无殇跪在一座破庙前，面前是一具小小的尸体。他一动不动，仿佛时间也凝固了。

“为什么救不了你……”他喃喃，“明明答应过你的。”

天空雷鸣滚滚，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你想改变命运吗？”那人问。

夜无殇缓缓抬头，眼中己无泪，只有燃烧的仇恨。

“想。”他说。

“那就学会‘因果倒转’。”那人递给他一本古籍，“只要你掌握它，就能逆转一切。”

白墨离终于明白了。

夜无殇的所有行为，都是源于对妹妹的执念。

是他亲眼看着最亲近的人死去，却无能为力。

于是他选择了吞噬气运、掌控命运，只为有一天能打破轮回，让妹妹重生。

“原来如此……”白墨离喃喃。

他缓缓退出那段记忆，回到现实之中。

金鳞见他醒来，立刻迎上前：“怎么样？”

“我知道了他的软肋。”白墨离缓缓开口，“他对妹妹的执念，是他最深的伤痕。”

金鳞神色一沉：“所以你是打算……利用这点对付他？”

“不是利用。”白墨离摇头，“是唤醒他。”

金鳞愣住。

“他不是天生就冷血无情。”白墨离继续道，“他曾善良，也曾温暖。只是命运剥夺了他的一切，让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你真认为他能被唤醒？”金鳞怀疑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白墨离坦然，“但我愿意试试。”

金鳞沉默许久，忽然笑了：“你这家伙，比我还疯。”

白墨离笑了笑，没有回应。

他站起身，望向遥远的天际。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瓦解血衣教的根基。”

“怎么开始？”金鳞问。

“从人心开始。”白墨离道，“我会放出消息，只要有人举报血衣教罪行，便奖励千两黄金。我要让他们内部自乱阵脚。”

金鳞眼睛一亮：“好主意！这比硬攻更有效。”

“还有。”白墨离补充，“我会去找沈星移，希望他能提供情报支持。”

“你不怕他借此机会要挟你？”

“怕。”白墨离笑了一声，“但有时候，合作需要一点信任。”

风掠过耳畔，带着寒意。

金鳞望着他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曾经只想复仇的少年，真的长大了。

“喂。”金鳞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唤醒了夜无殇的另一面，他会反过来毁灭你？”

白墨离停下脚步，回头淡淡一笑：“那也是值得的。”

他转身走入夜色之中，步伐坚定，仿佛前方再大的风暴，也无法动摇他的信念。

金鳞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真是个疯子。”

风掠过山巅，吹散了最后一丝星光。

月色黯淡，天地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