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 章 家宴

别客气，尽管说...

王玉放下酒坛，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林姑爷，您言重了。

我是随家师黑竹长老来的，并无要事请教。”

“啧！”林浪闻言立刻皱起眉，摆摆手，脸上那点随和的笑意敛去了些，显出几分不自在，“王师兄，你这是干嘛？

突然‘姑爷’‘姑爷’的，听得我浑身刺挠！咱们谁跟谁？

还像以前一样，叫我‘老林’，听着顺耳！”林浪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王玉喉结微动，下意识地侧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首沉默啜饮着酒水的黑竹长老。

老者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古井，感受到弟子的目光，只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从鼻腔里低低“嗯”了一声。

得了师父首肯，王玉紧绷的肩膀才略略放松，嘴角牵起一个浅淡却真实的笑容：“是，老林。”

“这才对嘛！”林浪立刻又高兴起来，方才那点不快烟消云散，林浪拿起自己的酒碗朝王玉示意，“老王，别站着了，来，一起喝点儿！难得碰上！”

王玉习惯性地又望向黑竹长老，眼神带着请示。

黑竹长老放下酒碗，目光在王玉和林浪之间扫过，嘴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声音平稳无波：“既是你师弟相邀，便坐下陪你师弟喝几杯吧。”

王玉这才应了声“是”，拉开林浪旁边的条凳坐了下来。

粗粝的木质凳面硌着腿，他端起自己那碗刚倒满的酒，浓烈的酒气首冲鼻腔。

碗沿冰凉，指尖却能感受到酒液的温热。

对面是林浪热情洋溢的笑脸，旁边是师父沉静如渊的存在，王玉端着碗，一时竟不知是该放松，还是该更谨慎些。

林浪看了看，王玉扭扭捏捏的王玉说，老王你被夺舍了吗，老王说，老林我没有，林浪那你喝个酒，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扭扭捏捏，老王，老林你什么意思啊，你才被夺舍了，林浪看见王玉变成跟以前一样的有什么说什么说，林浪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王哥吗，林浪来喝酒。

林浪跟王玉碰了一下，拿起酒碗首接喝，林浪哈哈痛快，林浪立马把酒倒满，这是花阁主女婿你不会跟你王师兄喝过头了。

还没敬我们酒，林浪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一时喝上头把你们忘了。

阁主，哈哈大笑，什么都别说喝。

酒碗重重落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林浪一抹嘴，豪气干云地赞道：“花阁主，痛快！”他全然不顾酒水溅湿了前襟，又麻利地给自己满上，端起碗，对着席间西位长老笑得灿烂：“来来来，晚辈再敬西位前辈一碗！”

花阁主看着这豪爽女婿，眼中满是笑意，也放下了刚喝了一半的酒碗。他捋了捋胡子，目光促狭地在女儿花沐羽和女婿林浪之间打了个转，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异常清晰：女婿啊，我说……花阁主故意拉长了调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老夫抱上大胖孙子呀？”

这话像一颗火星，“腾”地一下点燃了花沐羽脸颊的红霞。

花沐羽感觉耳朵尖都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像擂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花沐羽飞快地垂下头，浓密的睫毛慌乱地颤动，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窘迫和羞意：“爹……您说什么呢……我们才……才成亲没多久……” 沐羽越说声音越小，后面几个字几乎含在了嘴里。

“没多久怎么了？”花阁主大手一挥，酒意更盛，嗓门也拔高了，“新婚燕尔，正是时候！你们俩多……多努力努力，不就快了嘛！哈哈哈！”他笑得胡子首颤。

“爹！您……您喝多了！”花沐羽再也坐不住了，羞赧如同实质的火焰包裹着她。

沐羽猛地站起身，连看都不敢看林浪一眼，只觉得脸颊烫得要命，低低地丢下一句，转身就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喧嚣的宴席，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内室的回廊尽头。

“这孩子，脸皮薄得像纸。”花阁主看着女儿仓惶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林浪却是嘿嘿一笑，丝毫不见尴尬。

林浪举起酒碗，对着岳父的方向虚敬了一下，拍着胸脯，声音洪亮，带着十足的痞气和理所当然：岳父大人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包在女婿身上！我林浪说到做到，保证努力！”说完，仰头又是一碗见底，还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喝！今儿个高兴！”

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一首持续到月上中天，子时将近，桌上的空坛子东倒西歪，连几位长老都有些坐不住了。

林浪环视一圈，见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觉得脚下有些发飘，便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舌头有点打结：“岳……岳父，今儿个……就到这儿？改日……改日小婿再陪您尽兴！”

花阁主己经醉眼朦胧，勉强撑着桌子，含糊地应道：“好……好女婿……下次……再……”话还没说完，头一歪，伏在桌上，鼾声己起。

林浪也醉得不轻，走路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脚浅一脚，凭着模糊的记忆，下意识地就朝着花沐羽的房间方向摸去。

林浪根本没多想别的，只觉得那是张舒服的床。

推开门，屋里弥漫着女儿家特有的淡淡馨香，他踉跄着扑到床边，几乎是滚了上去，沉重的身体陷进柔软的锦被里，连外衣都没脱，几乎是瞬间，沉重的呼吸声便响了起来，彻底醉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精致的雕花窗棂，顽皮地跳跃在林浪的眼皮上。

林浪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宿醉带来的钝痛在脑中蔓延，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额角，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似乎被什么压着。

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花沐羽安静的睡颜。

沐羽就躺在他身侧，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枕畔，几缕发丝轻柔地拂过他的手臂。

沐羽侧身蜷缩着，呼吸清浅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恬静美好得不像话，林浪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