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守护之责

血月事件过去三天了，赵小薇仍时常从噩梦中惊醒。今夜也不例外——梦中她站在无尽虚空中，面前是一扇巨大的门，门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每一下都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就在门即将被撞开的瞬间，她惊醒了。

"又做噩梦了？"陈赫轩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温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汗湿的额头。

赵小薇摇摇头，看向窗外。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侯府的庭院还笼罩在朦胧晨雾中。她下意识着右手无名指上的乾坤戒——这枚融合了空间戒指和玉佩的金色指环，如今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无论如何都取不下来。

"我没事。"她轻声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陈赫轩撑起身子，借着晨光仔细端详妻子的脸："你的眼睛..."

"怎么了？"赵小薇连忙摸向眼角。

"没事，现在恢复正常了。"陈赫轩皱眉，"刚才有一瞬间，你的眼白变成了银色，就像明儿使用能力时那样。"

赵小薇心头一紧。自从获得乾坤戒后，她的身体就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五感变得异常敏锐，有时能听到隔壁院子里的私语；力气大了许多，轻轻一碰就能捏碎茶杯；最奇怪的是，每当情绪激动时，眼睛就会刺痛，想必就是陈赫轩看到的"银色"。

"我去看看孩子们。"她转移话题，披衣下床。

明儿和蕊儿的房间就在隔壁。推开门，赵小薇惊讶地发现两个孩子己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小声交谈。看到母亲进来，他们立刻噤声，脸上露出做错事般的表情。

"怎么了？"赵小薇在床边坐下，敏锐地注意到明儿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力量灼伤的。

明儿下意识把手藏到背后，蕊儿则眨着大眼睛说："娘亲，弟弟不是故意的。他做梦梦见坏人，一挥手就把床头柜打碎了。"

赵小薇这才注意到角落里一堆木屑，原本放在那里的红木小柜己经不见踪影。她拉过明儿的手，轻轻抚摸那道红痕："疼吗？"

明儿摇摇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娘亲，我控制不住...那些画面总是不请自来..."

"什么画面？"

"黑暗...还有一扇大门。"明儿的声音低不可闻，"门后面有什么东西想出来，它...它在叫我。"

赵小薇心头一震——这不正是她梦中见到的景象吗？难道明儿和她做了同样的梦？

"娘亲，"蕊儿突然插话，"我的梦里也有那扇门。但我还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穿着白衣服，头发好长好长..."

正当赵小薇想追问时，门外传来陈赫轩的声音："薇娘，宫里来人了，皇上召我们即刻进宫。"

皇宫的气氛比血月之夜后更加诡异。侍卫数量增加了至少三倍，个个面色凝重；宫女太监们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就连御花园里的鸟雀都安静得出奇。

养心殿外，宰相杜文渊带着一帮文官跪了一地，高声喊着什么"妖孽未除，国本动摇"。看到赵小薇一家走来，杜文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低下头去。

"别理他们。"陈赫轩低声说，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大步走上台阶。

养心殿内，皇帝面色憔悴地靠在龙榻上，皇后在一旁侍药。最令人意外的是，三皇子竟然也在，就坐在龙榻旁的小凳上，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完全不见往日的风采。

"臣(妾)参见陛下，娘娘。"赵小薇和陈赫轩齐齐行礼。

皇帝虚弱地抬抬手："爱卿平身。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原来，血月之夜后，三皇子昏迷了两天才醒，却对当晚发生的一切毫无记忆。太医诊断他是"邪气入体"，需要长期调养。而皇帝本人也因惊吓过度，旧疾复发。

"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有要事相托。"皇帝看向陈赫轩，"陈爱卿，朕命你为三皇子护卫统领，日夜守护，不得有误。"

陈赫轩愣了一下，随即领命："臣遵旨。"

"赵县主。"皇帝又转向赵小薇，"朕听闻你医术高明，连邪祟之伤都能医治。三皇儿的病，就拜托你了。"

赵小薇福身应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皇帝此举用意何在？是真心托付，还是试探？她偷瞄三皇子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神复杂难明。

"另外，"皇帝继续道，"那晚在场的大臣多有受惊，朕己命人统一口径，对外只说是刺客行凶。乾坤戒和灵童之事，务必保密。"

离开养心殿时，一名小太监悄悄塞给赵小薇一张纸条。回到马车上，她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今夜子时，地窖相见。——清虚"

"是那个道人。"陈赫轩皱眉，"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府上的地窖？"

赵小薇摇摇头，将纸条揉碎。自从血月之夜后，疑问越来越多，答案却一个都没有。

回府后，陈赫轩立刻去安排三皇子的护卫事宜，赵小薇则带着孩子们去了慈济堂。虽然空间里的药圃产量大增，但她仍坚持亲自为三皇子配药——表面上是用普通药材，实则暗中加入了灵泉水。

"县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赵小薇转身，看到大将军站在药柜旁，不知何时进来的。

"大将军。"她连忙行礼，"您怎么..."

"老夫来看看你。"老将军环顾西周，确保无人偷听，才低声道，"皇上今日的安排，你怎么看？"

赵小薇谨慎地回答："臣妾不敢妄揣圣意。"

"哼，谨慎过头。"大将军冷笑，"告诉你吧，杜文渊那老狐狸正在暗中串联，要废三皇子。理由是'妖妃之子，邪气缠身'。"

赵小薇心头一震。三皇子的生母瑾妃去世多年，传闻她生前信奉某种神秘宗教，但具体如何谁也不清楚。

"皇上此举，是要保护三皇子，也是要试探你们。"大将军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你，赵小薇。那晚发生的事，皇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明镜似的。"

"臣妾不明白..."

"你明白。"大将军打断她，"老夫只提醒一句：朝堂如战场，选边站队要谨慎。三皇子...未必如表面那么简单。"

说完，他不等赵小薇回应，大步离去，留下她一人在药香中沉思。

子夜时分，赵小薇独自来到地窖。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潮湿的凉气扑面而来。借着油灯的光芒，她看到清虚道人己经等在那里，正对着那面曾经渗出灵泉水的石墙念念有词。

"你来了。"道人头也不回地说，"比老夫预计的晚了一刻钟。"

赵小薇警惕地站在门口："道长深夜相邀，有何要事？"

清虚道人这才转过身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加苍老，皱纹深如沟壑，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来看看新任守护者适应得如何。"

"守护者？"

"不错。"道人点头，"乾坤戒认你为主，你便是这一代的守护者。怎么，它还没告诉你规矩？"

赵小薇下意识摸了摸戒指："它不会说话。"

"但它会通过梦境、首觉与你交流。"道人走近一步，"这几日，你可曾梦见一扇门？"

赵小薇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

"因为每个守护者都会做这个梦。"道人叹息，"那是'界门'，分隔我们世界与幽冥的屏障。血月之夜，你消灭的不过是逃出来的一缕分魂，真正的邪主仍被封印在门后。"

"那我该怎么办？"

"学习，成长，准备。"道人严肃地说，"界门不会永远牢固。当它开启时，只有守护者能将其重新封印。"

赵小薇突然想起明儿和蕊儿的梦："我的孩子们...他们也梦见了那扇门。这是为什么？"

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双生灵童竟能感应界门？这倒是前所未闻..."他沉思片刻，"或许因为他们继承了你的血脉，又都拥有异能。你要格外注意他们的安全，邪主最喜吞噬灵童，能大增其力。"

"我该如何保护他们？保护自己？"赵小薇声音发颤，"我连这戒指怎么用都不知道！"

"耐心。"道人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子递给她，"这是《守门人札记》，记载了历代守护者的心得。读完后烧掉，内容记在心里。"

赵小薇接过册子，刚要道谢，道人却突然脸色大变，猛地看向石墙："不好！它来了！"

石墙表面突然泛起涟漪，一张模糊的人脸从内部凸出，发出无声的尖叫。道人迅速咬破手指，在墙上画了一个血符。人脸扭曲着消失了，但墙上的水渍又多了几分。

"怎么回事？"赵小薇惊魂未定地问。

"残余的邪气。"道人喘着气说，"血月之夜后，这处空间节点变得不稳定了。你最近不要独自进来，特别是月圆之夜。"

他匆匆交代了几句守护者的基本戒律，便要离开。赵小薇拦住他："等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道人停下脚步，回头露出一丝苦笑："老夫清虚，第七代守门人。我们的组织世代守护空间节点，防止邪祟入侵。而你，赵小薇，现在是唯一能彻底封印界门的守护者。"

说完，他推开地窖门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卧房，赵小薇借着烛光翻阅《守门人札记》。开篇就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守护者有三戒：一戒情绪失控，恐引邪祟；二戒滥用其力，必遭反噬；三戒亲近黑暗，永堕幽冥..."

往后翻，记载的都是历代守护者的经历和警告。其中最令她不安的是一条关于乾坤戒的记载：

"戒为活物，需以精气养之。月圆之夜，尤甚..."

赵小薇抬头看向窗外——再过三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接下来的日子，赵小薇如履薄冰。白天，她要为三皇子诊治，同时应付各方势力的试探；晚上，她研读《守门人札记》，学习控制戒指的力量；深夜，她还要应对越来越频繁的噩梦。

陈赫轩也不轻松。作为三皇子护卫统领，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皇子身边。三皇子表面上一派虚弱，对赵小薇一家感激不尽，但偶尔流露的眼神却让赵小薇不寒而栗——那不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该有的眼神。

孩子们的情况更令人担忧。明儿的瞬移能力越来越难以控制，有时会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瞬移到房顶上；蕊儿的预知能力则越来越强，甚至能预见几秒钟后要发生的事情，但每次使用后都会流鼻血。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赵小薇早早将孩子们哄睡，叮嘱春桃严加看护。她自己则按照《守门人札记》的指引，在卧房内布下防护阵法，准备应对乾坤戒的"索取"。

子时刚过，戒指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戒面传来。赵小薇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在被抽取，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咬牙忍耐，按照札记上的方法运转体内气息，试图减缓流失速度。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陈赫轩带着一身夜露冲了进来："薇娘！三皇子他——"

看到妻子惨白的脸色和己经变成银白色的双眼，陈赫轩的话戛然而止。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赵小薇："怎么回事？"

"戒指...它在吸取我的生命力..."赵小薇虚弱地说，"你说三皇子怎么了？"

陈赫轩脸色阴沉："他失踪了。就在我眼皮底下，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更奇怪的是，侍卫们都说没看见他出去。"

赵小薇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春桃的尖叫声："少爷！小姐！"

夫妻俩冲进儿童房，只见窗户大开，春桃瘫坐在地上，指着窗外结结巴巴地说："少爷和小姐...他们...突然飞走了！"

月光下，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漂浮在空中，向着皇宫方向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