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共同维护

夜风穿廊而过，卷起檐角悬挂的铜铃叮当作响。我坐在灯下，手中握着一封尚未拆开的密函，心中却己有了几分预感。

“她知道我们在注意她。”顾言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低沉而冷静，“但她并不慌张。”

我抬眼看他：“说明她早有准备。”

他走近几步，站在我身侧，目光落在那封未拆的信上：“你觉得她背后是谁？”

“还不清楚。”我轻轻将信纸展开，笔锋凌厉地在纸上落下几个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屋外风声渐浓，烛火摇曳。我合上奏章，抬头看向窗外，喃喃道：“这一次，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呢？”

屋外，一只夜莺悄然飞过，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次日清晨，宫中却出奇地安静。苏芷兰依旧如往常一般，亲自送去茶点、香囊，甚至亲手为几位年长妃嫔熬制安神汤。她举止温婉，言语柔和，仿佛昨日之事从未发生过。

谢婉柔在凤仪宫的小花园里修剪枝叶，见我来了，笑着递给我一柄银剪：“你也来试试，这株牡丹开得正好。”

我接过剪子，随意修了几下：“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后宫难得这般平和，总要珍惜。”她笑了笑，“况且，苏娘娘的确是个好相处的人。”

我望着远处正与徐婕妤低声交谈的苏芷兰，语气淡淡：“有时候，最危险的并非敌人，而是那些让你放松警惕的朋友。”

谢婉柔手中的动作一顿，轻声道：“你想怎么做？”

“顺其自然。”我放下剪子，“若她真有所图谋，迟早会露出破绽。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后宫，不让风吹草动影响大局。”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继续修剪花枝。

几日后，一场由苏芷兰发起的“后宫茶宴”如期举行。地点设在御花园东侧的听雪亭，亭内布置雅致，案上摆满了她亲手调制的茶品与糕点，香气西溢。

我到场时，己有不少妃嫔落座，彼此谈笑风生，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融洽。

“沈大人可算来了。”苏芷兰迎上来，笑意盈盈，“今日特意为您备了一盏‘云梦春’，还望不嫌弃。”

“劳烦费心。”我接过茶盏，浅尝一口，果然清冽回甘，“果然是好茶。”

她微微一笑：“听闻大人向来聪慧，今日特请诸位姐妹齐聚，也是想让大家多些交流，免得误会太多。”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娘娘有心了。”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气氛热烈。谢婉柔与徐婕妤说起前日赏梅之事，苏芷兰则与几位新入宫的才人聊起了诗词歌赋。

正当大家兴致勃勃之时，忽有一名宫女匆匆赶来，在我耳边低语几句。

我脸色微变，起身道：“各位稍坐片刻，我去去就回。”

出了听雪亭，我快步走向永宁宫。路上，侍女小翠低声禀报：“李美人突然昏厥，太医说情况不太妙。”

赶到永宁宫时，只见李美人面色苍白，额头滚烫，呼吸急促。几名太医围在床边，神色凝重。

“如何？”我问为首的太医。

“回大人，李美人似是中毒迹象，但毒源尚不明确。”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臣等正在排查。”

我上前查看李美人的症状，手指搭脉，眉头紧蹙。这症状……竟有些像谢家秘传中的“寒霜散”，一种能潜伏体内数日、待发作时令人昏迷的慢性毒药。

“立刻封锁此宫，任何人不得进出。”我下令，“另派人查她这几日所食之物。”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竟是苏芷兰。

“听说李美人病了，我来看看。”她神情关切，“不知是否需要帮忙？”

我盯着她看了片刻，点头：“正好，你精通香道，或许能看出些什么。”

她走进房中，俯身嗅了嗅李美人枕边残留的气息，又翻看她昨夜用过的茶杯，神色逐渐凝重。

“这味道……像是掺了某种西域香料。”她回头对我说，“这种香料本应无害，但若与某些药物混用，可能会引发毒性反应。”

我心头一震，立刻命人检查李美人近日服用的安神汤。果然，在汤药中发现了一丝异样的苦涩味。

“看来有人在暗中动手。”我冷声道，“此事必须彻查。”

苏芷兰沉默片刻，忽然道：“若大人信得过我，我可以协助调查。”

我看着她，良久未语。

最终，我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的几日，我们联手追查，终于发现线索指向一名曾在李美人宫中服侍的老嬷嬷。经审讯，她承认受人指使，在李美人的膳食中偷偷加入香料与药物，意图制造混乱。

幕后之人至今仍未浮出水面，但至少，李美人己脱离危险。

事后，众妃嫔对我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而苏芷兰也因协助有功，赢得了更多信任。

某日午后，我与谢婉柔一同在御花园散步，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还在怀疑苏芷兰？”

我停下脚步，望向远处池塘边独自赏鱼的苏芷兰，声音平静：“她帮了忙，不代表她就是好人。”

谢婉柔叹了口气：“可她确实让后宫变得比从前更和睦了。”

“真正的和睦不是靠表面的和谐，而是彼此的信任。”我缓缓道，“而信任，从来都不是轻易就能建立的。”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陪我走完这段路。

夜晚，我独自一人在书房批阅奏折，忽听得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苏芷兰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么晚了，有何贵干？”我抬眼。

她走到我身边，将灯笼放在桌上，轻声道：“大人辛苦了。”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笑容比白日里更真实几分。

“你到底是谁的人？”我忽然开口。

她的笑意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半晌，她轻轻一笑：“大人真是聪明人。”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