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为你唱一首歌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也许我们都会不约而同选择那个青涩而无知的少年时代吧。

“夏天。”

“嗯。”

杨珊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夏天。

两个人都背着一个小包。

像是放学的午后，不期而遇的邂逅。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神就毕业了。”

“是的。”

“你能唱首歌给我听吗？嘿嘿。”杨珊甜美一笑，看着夏天说道。

夏天有点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开口。

也不知道唱什么。

“哎呀，不要害羞嘛。”

“你就随便唱一首。”杨珊意志很坚定。目标很明确。不达成，誓不罢休。

2005年。光良的《童话》开始席卷整个小镇。

夏天也“深受其害”，被“荼毒”颇深，他也学过，而且一学就会。

他想了很久，觉得好像这首歌还好。

挺好唱的，不费劲。

于是，清唱开始了。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

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

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夏天只是唱一遍，便差点是满头大汗。

就算只有一个观众，还是放不开。

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

果然还是太稚嫩了。

唱完，夏天不停解释，唱得不好唱得不好。

他却没有看到杨珊的眼里似乎只有他一样。

他把眼神投向远方，那边有山，山上的蓝天白云悠然自得。

“唱得好听！谢谢你，夏天。”

“好嘛。”夏天笨拙的回应。

……

相顾无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无话可说的他们到了分叉路口。

“我走咯。”杨珊率先开口。

转身，然后只留下背影。

她走的很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夏天看着她走远。

然后朝着另外一条路走去。

心情谈不上愉快，甚至于还有点沉重。

他转过头，试图看一下杨珊走到哪儿了，但是映入眼帘的只是山。

只可能是山。

望眼欲穿。无果。

他收回心绪，继续踏上归程。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

也不知，以后的以后，蓦然回首，那人还在不在灯火阑珊处了。

……

石古村还是那个样子。

小河从田野中间穿流而过。

夏天回到家开始帮忙干农活。

干完后，习惯性在栏杆处，侧身看向李婧家的方向。

她家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房子常年没有人打理，也没有人去修缮了。

后山的枇杷树还在。

可惜，喜欢吃枇杷的人远走了。

“夏天，你看啥呢？你不努力，婧婧就要嫁到大城市了。”夏黎哈哈大笑道。

“我一定能考到大城市找婧婧！”夏天一脸坚定。

“去去去，又在吓唬小天，一点成作都没有！”王芸走过来，揪着夏黎就是一顿低吼。

“哎哟。”

“我就是说着玩。”

“别别别。”

夏天倚着栏杆，默默想念着那个人。

今年的假期很长，应该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假期。

夏天每天的任务变得简单起来。

每天早晨把牛撵上山。下午再去山上找到牛儿，把它们赶回家。

对面放牛的那片山叫林到弯。也不知道是谁起的这么个名字。

一眼望去，反正没有树林。

全是草。

那里有一个很高的悬崖，崖底下有一泓清泉，水质好，而且冰凉。无论冬暖夏凉，西季更迭，它都是汩汩而流。

出水量从来没有小过，只是在雨季出水量变得更大些而己。

夏天喜欢坐在山崖顶端的石头上，看远处的风景。

也喜欢折纸飞机，从山崖顶放飞，它们能顺着风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也许纸飞机飞到天上能遇着外星人，然后被它们捡到。

也许能飞到不知名的地方，然后被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看到。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夏天躺在大石头下面，吹着夏天的风，静悄悄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少年又会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微风习习，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有可能是《黑客帝国》看多了，夏天醒来，感觉自己像基努里维斯一样在代码的世界完成大战，眼神有些迷离。

他在镇上的时候，在大哥家看过《黑客帝国》《黑客帝国2:重装上阵》《黑客帝国3:矩阵革命》，那是那些年他看过和见过最震撼也最崇拜的电影，没有之一。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了一下老父亲刮胡刀的缘故。

夏天神奇的发现，自己好像长胡须了！

这个惊天发现，让他担心不己。

他仔细端详，原来只是一些小绒毛。并不能算是胡须，才静下心来。

他的身体开始呈现，或者说是开始出现了一些成年人该有的特征。

少年，始终是要朝着成年人进军了。

他也要长成刀枪不入，兵荒马乱的样子了。

夏天哼着歌。

然后赶牛回家。

“给你的爱一首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给你的爱一首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首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虽然不懂歌词说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唱得很有感情，这就叫天赋吧。

……

“夏天，把碗洗一下。”

“好。”

看着夏天把碗抱出去，然后放在空地上。

老父亲夏黎准备指点他如何洗。

“你洗碗要这样……这样……然后这样洗，才好。”

“爸，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式。”夏天随口回道。

“卧槽！有文化了！学会讲道理了嘞！”夏黎双眼放光，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好好好，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吧。”伴随着爽朗的大笑声，夏黎走开了。

……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通知书还是下来了。

没有考上市一中。

县一中的话，好像门槛很低。

那一年，市一中要480分才能上。

而夏天考了440分。

很遗憾，失之交臂。

而县一中就牛批了。

只要你有分数，他就敢收，从个位数到百位数，来者不拒。

这导致了学校的学生良莠不齐。

夏天来到新学校，也就是县城高中。

第一次进城。

学校，有几棵树，又高又大，枝干粗大，叶子也宽，它们并列成一排排的样子，像是列队欢迎。

学校的有广播。

广播里还放着歌。

原来，城市里听歌不用自己买磁带。

原来，听歌还可以是免费的。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