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多年以后的第一次真正见面

蝉鸣声在初夏的清晨便己有些聒噪。

夏天穿着他的那双运动鞋。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出发，鞋子扬起细微的尘土。

他的肩上，背着背包。

石古村。

那片青翠山峦与宁静小河流淌着的地方，在他身后渐渐远去。

他要徒步去镇上，然后乘坐客车前往县一中。

紧张而令人向往的填志愿在催促着他。

夏天仿佛能看到一个未知的，却又充满吸引力的未来在前方铺展。

……

镇上的客车停放的地方，这分钟，比起以前里多了几分嘈杂与鲜活的气息。

老街两旁。

卖豆浆油条、卖包子的、卖凉剪粉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三岔路口，她淡蓝色的连衣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新。

杨珊。

她转过头，眼中掠过一丝辨认，随即化为浅笑。

“天哥。好巧。”

“嗯嗯。是的。”

简单的招呼，消弭了些许分别后的无话可说。

他们又将同行一段路程。

老旧的客车发出疲惫的轰鸣，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

座位有些磨损，车窗也蒙着一层灰。

这车用了多少年咯。还不见更换。

尤其现在是大热天，刺鼻的味道更浓烈了。

夏天和杨珊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打开窗子。

“高考考得怎么样？”夏天开口问道，声音在引擎的噪音中显得有些模糊。

杨珊的目光飘向窗外飞逝的田野，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划过眼底。

“还行。”

其实她的分数，只勉强够到三本线。

夏天察觉到她语气中的一丝勉强，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点点头，任由这个话题沉寂。

车窗外的景物连成一片模糊的剪影。

又来到一中了。

曾经，也算是曾经的高中了。毕竟现在己经毕业了。

熟悉的教学楼在阳光下静立。

高大的梧桐树的树叶在风中摇曳，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清爽。

三年青春记忆此刻像潮水一般涌来。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教室里，兴奋与忐忑交织的议论声充斥着校园。

“听说了吗？XX才考得250。”

“我擦，真是个吉利的数字。”夏天心想。

夏天和杨珊在教学楼下驻足，暂时还没有上楼去。

此刻的校园空气中弥漫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不确定。

一声略显咋呼的喊声穿透人群。

“天哥！珊姐！”

刘派黝黑的脸上挂着爽朗的笑，这货居然也到了。

看来是回去着晒和了。

古铜色的肌肤果然不止他一个人有。

“都想好报哪儿了？”他一巴掌拍在夏天肩膀上。

杨珊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的轻快。

“准备报省里的医学院。”

刘派咧嘴一笑。

“巧了！我也报那儿！以后是校友了啊！”

“珊姐，以后又可以一起玩游戏了！”

杨珊微微颔首。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笑意。

两人都选择了省内的一所三本院校，一个稳妥的选择。

他俩的目光一同投向夏天，带着询问。

夏天心中微微一沉，“我还没想好。”

其实他只是在想婧婧。

她会填报哪里的大学。

“我出去一下。”夏天看着两人，然后出去找了个电话亭。

指尖熟练地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几声忙音后，电话那头传来婧婧清悦的声音。

“小天天？”

“婧婧。你……打算报哪里？”

短暂的沉默。

“外省的一所大学。有点远。”

“你呢？”

“我分数才过二本线，估计填省内的学校了。”

夏天的心轻轻坠了一下。他自己的分数，刚刚压过二本线，去外省几乎没有可能。

而且，他觉得离家近好一些。方便回家。

虽然外面的世界吸引力很大，但是，夏天觉得自己会晕车，想想还是算了。

而且他的分数和婧婧的分数应该不在一个档次。

“嗯。祝你顺利。”

通话结束，心中却空落落的。

他走回教务处，老师们正忙碌地指导着学生。

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师耐心地帮他分析着。

省内的一所二本院校。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

笔尖在志愿表上落下，墨迹很快干透。

他走出学校，一个决定尘埃落定，另一种期盼却在心底滋生。

刘派和杨珊己经填好了。

两人都在等着夏天。

“走！去市区玩！”刘派提议道，他总是精力充沛。 “顺便可以亲自一睹天下一的婧婧真容！”

杨珊也笑着点头，眼中闪着些许期待。

夏天也点了点头，刘派你可真是朕心里的蛔虫，还知道提议去找婧婧。

反正现在就是等通知了。

回家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父亲还多给了他一些钱。可以多玩几天。

……

前往市区的客车更新一些，也更平稳。

没有那种混合着汽油的刺鼻味道了。

夏天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山不断在眼中向后退去。逐渐呈现在眼中的是高楼林立。

到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夏天又联系了婧婧。

婧婧给了他们一个地址，是她住处附近的一家饮品店。

市区的空气里混杂着尾气、食物的香气，还有无数人声的嘈杂。

然后，他看见了她。

她站在店里面的玻璃窗边，午后的阳光在她发梢跳跃。

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却让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一晃几乎十年了。平时虽然开视频见过，但是像现在在现实中的见面这算是分别之后的第一次了。

他的脚步顿住了，呼吸也随之一滞。

她转过身，那双他无比熟悉的，清澈又带着慧黠的眼眸，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一个缓慢的笑容在她唇边漾开，那笑容里，似乎包含了许多年未曾言说的默契。

“嘿，小天天！”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一同长大的少年，如今己是挺拔的青年模样。

夏天感觉自己的目光也被她牢牢吸引，一种无声的，却又无比深刻的交流在两人之间流淌。

他惊艳于她不施粉黛却依旧动人的美丽，一种岁月沉淀后的成熟与雅致。

她也痴痴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阔别多年的“天哥”，久久没有言语。

“小婧婧。”

……

接下来的两天，仿佛一场短暂而美好的梦。

婧婧成了他们的向导，带着他们穿梭在这座繁华的都市。

他们挤在人声鼎沸的小吃街，麻辣烫的辛香与甜点奶香交织在一起。

婧婧带他们品尝了许多夏天只在书本或电视上见过的美食。

高耸的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

他们一起上网。

网吧里不时传来阵阵欢笑。

夏天不时看向婧婧，她在这座城市里显得那样自如，与记忆中那个石古村的小女孩相比，多了一份从容与练达。

玩了两天，又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天哥，要不要再玩两天？”

夏天犹豫了一下。

“你回去也干不成啥大事，在这里，姐罩着你。”婧婧嘻嘻笑道。

“呵，你以为我是你，啥事都做不成。”

婧婧看着夏天，“切，我还不知道你的能力。”

最后拗不过婧婧。

于是夏天被婧婧成功忽悠留了下来。

远处。

刘派和杨珊己经在兴奋地讨论着开学前的准备。

夏天两人走过去。

“我再玩几天，你们先回吧。”

“ok。不打扰你陪婧婧姐了。哈哈。”刘派爽朗的笑道。

“保重。”杨珊看着他俩，她的声音很轻。

“你们也是。”

然后刘派和杨珊转身，朝他们挥了挥手，便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夏天和婧婧看着他们的背影，首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