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豪门的反扑！无声的硝烟！

一纸官文，从杭州府传出。

苏氏商行，成了江南东路和两浙路军需物资的官采商。

消息一出，整个江南商界，再次震动。

那些刚刚加入“江南商业发展促进会”的中小商户和家族，一个个都像是吃了定心丸。

跟着苏公子，果然有肉吃！

一时间，苏府门前，车水马龙，前来投靠和示好的人，络绎不绝。

苏齐在书房里，气氛却并不轻松。

看着一份来自钱多多的密报，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东家，最近……有些不对劲。”

钱多多站在书案前，脸上带着一丝忧虑。

“咱们在苏州的一家布料供应商，也是促进会的成员之一。”

“孙家的锦绣布行，最近突然开始大量兑换咱们的苏票，换成现银。”

苏齐抬起眼。

“理由呢？”

“孙家大掌柜孙德旺说，他们最近接了笔来自北地的大单，急需现银周转。”

“我派人查过，他们根本没什么北地大单。”

“我发现，他们兑换走的现银，存进了陆家和沈家在暗中控制的几家小票号里。”

苏齐眼神冷了下来。

孙家。

是第一批响应他号召，加入促进会的家族之一。

当初为对抗旧豪门，苏齐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甚至开放了一部分苏氏布料的下游销售渠道。

没想到……

“东家，孙家怕是……生了二心！”

“他家不仅是咱们的盟友，还负责苏州府一带苏票的部分流通和兑换。”

“若是他从内部捣鬼，散布些不利于咱们的谣言，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苏齐站起身走到窗边。

“一条喂饱了的狗，看见了更大的骨头，自然会想扑上去。”

“看来，打垮了陆、程两家，却养出一条更贪心的狼。”

转过身看着钱多多。

“这孙家背后，必定还有人。”

“光靠他一家，还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实力。”

“查查他最近，都和些什么人来往密切。”

……

半个月后。

藏龙谷。

一座新建成的巨大仓库里，苏齐正和王大锤、公输月一起，检查着一批刚刚锻造出来的钢板。

这些钢板，将用于第一艘新式海船的龙骨加固。

钱多多满头大汗地冲进来。

“东家！不好了！”

“出……出大事了！”

苏齐眉头一皱。

“慢慢说。”

“孙家……孙家反了！”

钱多多喘着粗气。

“他联合杭州的王家、扬州的李家，还有几个之前被打压的旧豪门残余势力！”

“暗中收购市面上至少价值三十万贯的苏票！”

“从昨天开始，就在咱们苏州、杭州、扬州三地的钱庄，同时发起了挤兑！”

“不仅如此，他们还散布谣言。”

“说咱们的船厂和矿山投入太大，资金链己经断了，苏票马上就要变成废纸！”

“现在，三家钱庄门口都挤满前来兑换现银的储户和商人，人山人海，眼看就要失控了！”

王大锤一听火冒三丈。

“他娘的！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东家！您下令！俺带人去把那孙家的铺子给砸了！”

公输月也放下手中的图纸，走到苏齐身边眼神清冷。

苏齐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慌乱。

静静地听完钱多多的汇报，然后问了一句。

“账上，还有多少现银？”

“东家，咱们为筹备官方采购的物资，还有船厂和矿山的建设，大部分银钱都投进去了。”

“三家钱庄的库房加起来，剩下的现银，怕是……撑不过今天下午啊！”

“一旦兑付不出银子，那咱们苏氏的信誉，就全完了！”

苏齐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转过身拍了拍王大锤的肩膀。

“锤哥，砸铺子是下策。”

“咱们要做的，是让他们自己，把铺子送上门来。”

他又看向钱多多。

“钱掌柜，慌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想玩钱，那咱们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看着钱多多眼神平静。

“第一，立刻收缩咱们在外地的放贷业务，将所有能收回的款项，都给我收回来。”

“第二，去联系那些还忠于咱们的盟友。”

“告诉他们，苏氏钱庄愿意以比市面上高半成的利息，向他们进行短期拆借。利息可以按天算，随借随还。”

“第三……”

苏齐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去拟一份文书。”

“就叫苏氏实业第一期建设债券。”

“以咱们名下所有的工厂、作坊、矿山、船队作为抵押。”

“向全江南的商户和百姓，公开发行。”

“告诉他们，凡购买此债券者。”

“不仅能按期获得远高于钱庄存款的利息。”

“日后，还能优先获得苏氏产业的供货权。

“甚至……是咱们新工厂的股份认购权！”

钱多多听得是目瞪口呆。

债券？股份认购权？

这些词他听东家说过，却还是第一次真正理解其中的分量。

这……简首是把整个苏氏的未来，都拿出来当赌注啊！

“东家，这……这能行吗？”

“百姓们…会信吗？”

苏齐笑了。

“他们信的不是我，也不是这张纸。”

“他们信的，是日夜不停轰鸣的纺织厂，是即将下水的大船，是咱们苏氏记这块金字招牌！”

“去办吧。”

“记住，声势要造得越大越好！”

钱多多看着苏齐充满自信的眼神，心中慌乱也渐渐平息。

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东家！”

以孙家为首的叛徒联盟，凭借着对苏氏内部运作的了解。

以及旧豪门残余势力的财力支持，发动了一场蓄谋己久的金融闪电战。

他们制造恐慌，煽动储户，试图一举冲垮苏氏钱庄的信誉。

将苏齐彻底锁死。

他们却低估苏齐的应对速度，更低估苏氏这几年在江南积攒下的民心和信誉。

当那份石破天惊的“苏氏实业建设债券”，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遍整个江南时。

胜利就在眼前。

第一个购买债券的，是杭州城里一个靠着苏氏布料做成衣生意的小裁缝。

他拿出了这几年攒下的全部积蓄，五十两银子。

紧接着，是那些在苏氏工厂里做工的工人。

是那些与苏氏有业务往来的小商贩。

是那些在苏氏善堂里得到过救济的百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当孙德旺还在自己府邸里，得意洋洋地等待着苏氏钱庄被挤兑破产的消息时。

他惊恐地发现。

苏齐不仅没有倒下，反而通过这次危机。

将自己信誉和影响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渗透到江南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百姓和中小商户的零散资金。

通过那一张张的债券，汇聚成了一股足以冲垮一切的洪流！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孙德旺看着密报上那日益攀升的债券销售额，失声咆哮。

他的盟友们也一个个都傻眼。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苏齐能用一张空头许诺的纸。

就从那些穷鬼手里，换来真金白银！

他们不懂！

这不叫空头支票，这叫！

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