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铁匠铺里的扫地僧！

苏氏珍品阁的生意越来越好。

雪花玉露和玉肌凝脂皂，几乎成了余杭县富贵人家的标配。

后院那个小小的柴房作坊，己经有些不堪重负了。

苏齐每日看着苏喜、苏乐几个半大小子，累死累活地产出那么一点点东西，眉头就没松开过。

产量，太低了！

无论是白糖的熬煮过滤，还是肥皂的搅拌成型，都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手工阶段。

这样下去，别说把生意做到江南乃至全国了，光是满足余杭县的需求，都够呛。

必须改进生产工具，提高效率！

苏齐心中有了计较。

这日，他将福伯叫到书房。

“福伯，咱们作坊里，现在人手还是太少，工具也太简陋。”

“我想找个手艺好的铁匠和木匠，帮咱们打造一些省力好用的家伙事儿。”

福伯点了点头。

“少爷说的是。这几日苏喜他们几个，确实是累得够呛。”

“只是，这余杭县城里，铁匠铺木匠铺倒是有几家，可要说手艺真正顶尖的，怕是不多。”

苏齐沉吟片刻。

“福伯，您帮我打听打听。”

“看看县城里，有没有那种…嗯…性格有些古怪，不太合群，但手底下确实有真本事的匠人。”

他知道，这种人，往往身怀绝技，只是不被世人所理解罢了。

福伯应了下来，便出门去打探消息了。

过了两日，福伯回来向苏齐复命。

“少爷，老奴打听到了一个人。”

“城南有家铁匠铺，铺主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大锤。”

“听说此人天生神力，打铁的手艺也还过得去。”

“只是…”福伯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只是什么？”苏齐追问。

福伯压低了声音说：“只是这王大锤，脾气有些古怪。”

“他不爱打那些寻常的农具铁器，就喜欢关起门来，叮叮当当地瞎琢磨些没用的玩意儿。”

“有人说他打过一个能自己转的风车，还有人说他想造一个能自己走路的铁牛，都被人当成了笑话。”

“所以啊，他那铺子，生意冷清得很，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上门。”

苏齐听了，眼睛却是一亮。

喜欢琢磨没用的玩意儿？这不正是他需要的人才吗！

这种人，往往对技术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和热爱，一旦点拨得当，就能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

“福伯，带我去看看！”苏齐当即决定。

福伯有些犹豫：“少爷，那王大锤脾气不好，怕是…不好打交道。”

苏齐笑了笑：“没事，福伯，咱们就去瞧瞧，不成也无妨。”

第二日一早，苏齐便带着福伯，还有苏安、苏平两个家丁，提着一些见面礼，来到了城南那家不起眼的铁匠铺。

铁匠铺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苏齐推开门，走了进去。

铺子里光线昏暗，一股浓重的煤烟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

各种铁器、工具、废铁料堆得到处都是，显得杂乱无章。

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汉子，赤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虬结肌肉，正挥舞着一把大铁锤，一下一下地砸在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上。

火星西溅，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和脊背往下淌。

这汉子，想必就是王大锤了。

苏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打扰。

王大锤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苏齐等人的到来，毫无察觉。

他砸得很有节奏，每一锤下去，都力道十足，那块奇形怪状的铁块，在他的捶打下，渐渐地改变着形状。

苏齐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点头。

这王大锤，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至少，这力气，这专注劲儿，就不是一般铁匠能比的。

过了好一会儿，王大锤才停了下来，将烧红的铁块扔进旁边的水槽里，“刺啦”一声，冒起一阵白烟。

他拿起旁边一条脏兮兮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注意到铺子里多了几个人。

他眉头一皱，瓮声瓮气地问：“你们是何人？来此何事？”

声音粗犷，带着几分不耐烦。

福伯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便是王师傅吧？我家少爷，有事想请王师傅帮忙。”

王大锤的目光落在苏齐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还带着两个家丁，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拾掇他那些宝贝铁块，似乎没打算搭理他们。

苏齐也不生气，他走上前，将手中的礼物放在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上。

“王师傅，小子苏诚，久闻王师傅手艺精湛，特来拜访。”

“小子最近在琢磨一些小玩意儿，想请王师傅帮忙打造几个趁手的工具。”

王大锤依旧没回头，只是闷声闷气地说：“某家只打自己想打的东西。寻常的犁耙锄头，出门右转，有的是铁匠铺。”

苏齐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走到王大锤身边，将纸摊开在他面前。

那是一张简陋的图纸，上面用木炭条画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机械装置的草图。

“王师傅，小子想请您打造的，并非寻常之物。”

“您请看，此物乃是一种榨糖的机器。若是能做出来，便能将甘蔗中的糖汁，更省力、更干净地榨取出来。”

王大锤闻言，这才勉强转过头，瞥了一眼那张图纸。

图纸画得很粗糙，线条歪歪扭扭，还有几处涂改的痕迹。

王大锤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看不懂。”

“也做不出来。”

说完，他又转过头去，拿起一把小锤子，开始对着一块冷铁叮叮当当地敲打起来，是下了逐客令。

福伯和苏安、苏平都有些尴尬。

这王大锤，果然像传闻中那样，脾气古怪，不好打交道。

苏齐却并没有因此而气馁。

这种有真本事的人，往往都有自己的傲气。

想要打动他们，光靠金钱和客套是不够的。

必须得拿出点真东西来。

他看着王大锤那专注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第一次邀请，算是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

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诚意，和能真正打动他的东西，这块顽石，迟早会被他捂热的。

苏齐对福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离开。

临走前，他将那张图纸，轻轻地放在了王大锤的铁砧旁边。

“王师傅，图纸便留在此处。您若是有暇，不妨再仔细看看。小子三日后再来拜访。”

说完，苏齐便带着福伯等人，转身离开了铁匠铺。

王大锤依旧自顾自地敲打着他的铁块，仿佛根本没听到苏齐的话。

只是，当苏齐等人走远之后，他那挥舞铁锤的动作，却不自觉地停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铁砧旁边那张画着古怪图案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