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扬州瘦马, 千金买笑

见识了武当山下卖假药的“伪道士”后，独孤狗蛋对名门正派的幻想又破灭了一层。

他觉得，与其去那些规矩多、是非也多的地方，不如去繁华的江南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际遇。而且，《天下食珍》上记载的许多美食，也多出自江南。

于是，他告别了武当山（主要是怕了那些“强力泻药丸”），一路南下，来到了素有“烟花三月下扬州”美誉的扬州城。

扬州自古便是繁华之地，商贾云集，文人荟萃，更以“扬州瘦马”闻名天下。

狗蛋虽然对“瘦马”的具体含义不太清楚，但听名字就觉得很高雅，很有文化气息，想必是什么名贵的马匹品种，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那种。

他初到扬州，人生地不熟，身上盘缠也所剩无几。

正发愁如何解决生计问题，忽然看到路边电线杆上……哦不，是墙壁上贴着一张招工启事：

“醉仙楼诚招杂役数名，包吃包住，待遇从优。”

“醉仙楼？”狗蛋眼睛一亮。这名字一听就是高档酒楼，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去那里当杂役，不仅能解决温饱，说不定还能偷学几道名菜的做法。

他当即揭了招工启事，按着地址找了过去。

醉仙楼果然是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雕梁画栋，气派非凡。门口车水马龙，宾客盈门。

狗蛋凭着在赵王府后厨和君山丐帮大会（蹭饭）积累的丰富经验，以及对《天下食珍》的满腔热情（虽然没做过几道菜），居然顺利通过了面试，成了醉仙楼的一名后厨杂役。

醉仙楼的生意极好，后厨自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狗蛋每天劈柴、烧火、洗菜、刷碗，累得跟三孙子似的。

不过，能顿顿吃饱饭，偶尔还能尝到大厨失手做坏或者客人剩下的边角料，他也觉得很满足了。

这日傍晚，酒楼打烊后，狗蛋正累瘫在后院的柴房里休息，忽听得前厅传来一阵喧闹和丝竹之声。

他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只见几个小厮正忙着重新布置前厅，挂上了红绸彩带，摆上了美酒佳肴。

“这是要干嘛？又有贵客包场？”狗蛋小声问旁边一个相熟的伙计。

那伙计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说道：

“你还不知道？今晚可是有大场面！咱们扬州首富张百万，要在一掷千金，为咱们醉仙楼的头牌——‘赛貂蝉’姑娘赎身呢！”

“赎身？赛貂蝉？”狗蛋一愣，“咱们酒楼还有……唱戏的？”

伙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小子真是土包子！‘赛貂蝉’姑娘可不是唱戏的，她是咱们扬州城最有名的……‘瘦马’！”

“瘦马？！”狗蛋大吃一惊，

“就是那种很能跑的马？张百万要买一匹马？还在酒楼里搞这么大阵仗？”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匹骨瘦如柴但目光坚毅的宝马形象。

伙计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的天爷啊！你……你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扬州瘦马’不是真马，是……是经过精心调教，准备卖给富商巨贾当小妾的美女啊！‘赛貂蝉’就是这一行里最出名的！”

狗蛋这才恍然大悟，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扬州瘦马”是这个意思！他以前看的那些话本，都太纯洁了！

不多时，前厅便宾客满座，张百万也挺着个大肚子，满面红光地坐在了主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众人的期待中，醉仙楼的老鸨扭着水蛇腰，满脸堆笑地扶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各位爷，让大家久等了！这位，便是咱们名动扬州的‘赛貂蝉’姑娘！”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只见那“赛貂蝉”虽然蒙着面纱，但身段婀娜，眉目含春，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勾魂夺魄。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媚态。

张百万更是看得眼睛都首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好！好一个‘赛貂蝉’！果然名不虚传！”张百万大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

“本老爷今日便要为‘赛貂蝉’姑娘赎身！从此以后，你便是本老爷的人了！”

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谢。

“赛貂蝉”也对着张百万盈盈一拜，声音柔媚入骨：“多谢张老爷厚爱。”

就在张百万得意洋洋，准备上前揭开“赛貂蝉”面纱，一亲芳泽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酒楼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群官差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捕头。

“奉扬州知府大人之命！彻查‘醉仙楼’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一案！所有人等，不许动！”

前厅顿时一片大乱。

张百万吓得酒都醒了，老鸨更是面如土色。

那青年捕头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赛貂蝉”身上，厉声喝道：

“大胆妖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男扮女装，在此招摇撞骗！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男……男扮女装？”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张百万更是如遭雷击，指着“赛貂蝉”，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赛貂蝉”在众目睽睽之下，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或者说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面纱下，露出的竟是一张俊美异常，却又带着几分邪气的……男子面孔！

虽然五官精致，但喉结分明，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咯咯咯……张老爷，你还想为奴家赎身吗？”

那“赛貂蝉”发出的笑声，虽然依旧娇媚，但仔细一听，分明是男子的声线！

“噗——”

张百万一口老血喷出三尺高，当场气晕了过去。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魂牵梦绕，一掷千金想要得到的“扬州瘦马”、“赛貂蝉”，竟然是个……男人！

狗蛋在后厨门口看得是目瞪口呆，三观尽碎。

这……这扬州城也太会玩了吧！

千金买笑……买到的竟然是个带把儿的“美女”！

这反转，比他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加起来都刺激！

那男扮女装的“赛貂蝉”被官差带走时，还对着狗蛋抛了个媚眼，吓得狗蛋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刷锅水给泼了。

他觉得，扬州这个地方，水太深，他把握不住。

还是研究菜谱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