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告别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如金色的细沙般洒落在书案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窗外，山雀欢快地啾啾叫着，似乎在为新的一天欢呼。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景象，却被谢令仪手中的那封信打破了。

那封信，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的手微微颤抖。她凝视着信封上那枚朱红印蜡，上面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这是朝中权臣、御前大丞相的私章，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封信是昨夜悄然送来的，送信的人是一个看似普通的采药童子。他将信交给谢令仪后，只留下了一句话：“京中有人唤您回家。”然后便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谢令仪打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并不厚，上面的字也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她的心上。

“局己起，需你落子。你欠我的，是时候还了。”

落款处，是东宫·静晖。静晖，一个让谢令仪多年不愿提及的名字。

是他在她失势之际递来一纸调令，将她“流放”至村中，却也保了她的命。更是他在她孩提时递过一碗药，说：“乖，喝了，以后你是我的人。”

她笑了声，笑意凉薄。

“真是好时候。”

她将信烧了，灰尽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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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沈青砚正在煎药。火光照着他清隽的侧颜，药香与晨露交织，竟显几分暖意。

“信谁送的？”他开口，没回头。

谢令仪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你半夜三次走神，一次叹气，两次起身。”他说得温和，却让谢令仪无法否认。

她在他对面坐下，低声：“你也认识是京中人。送我来这儿的东宫旧臣，静晖。”

沈青砚手中药勺顿了顿，轻声问：“他想让你回去？”

“他说，该我落子了。”谢令仪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沈青砚没再问。他知晓她终有一日要面对这一切，只是那日来得太快。

他将药递给她，却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缓缓道：“若你回京，我便随你去。”

谢令仪看他片刻，轻轻摇头：“阿砚，这回不是江南水乡，也不是书卷对吟。这是皇权棋局，是血是命。”

沈青砚眼眸沉静如潭：“可我不想你独自一人。”

谢令仪没答，只伸手轻抚他耳后，语气柔得不像她：“等我打完这局，回来一起在村里好好生活，好不好？”

沈青砚勾唇，却无声落下一句：“你若不回来，我便追到京城，把你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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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后山林边，顾清和正与卫长风巡视新设的药田和守卫线。

“她若走了，你会跟着吗？”顾清和忽然问。

卫长风沉默片刻：“她去哪，我便去哪。”

“若那是京城，朝堂风雨，刀剑无眼，你也要去？”

“她若回京，是她要打的仗。我若在她身边，只护她无恙，不干政。”

顾清和淡淡一笑：“你倒是清醒。”

卫长风忽而停下，望着远山出神：“可若她真的要孤身走，我便不清醒了。”

他语气依旧平静，却让顾清和心头一跳。

“我也一样。”顾清和低声道。

两人并肩站立，风吹过松林，仿佛也闻见了那股尚未显现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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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落，谢令仪召集了三人，围坐于堂中。

“我要走一趟。”她说得首接。

沈青砚缓缓垂下眼眸，沉默不语，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旁的顾清和则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她的决定有些担忧。然而，卫长风却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沉静，只是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这一次，我打算独自前行。”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药田、村子还有防线，都需要你们来守护。江时钧虽然暂时撤退了，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罢，她的目光转向了顾清和，“你要安排好配药的配方，确保村人们有足够的储备粮食。”顾清和轻声应道，表示会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接着，她的视线移到了卫长风身上，“你跟我一起走一段路，把我送到河渡那里，然后就返回吧。”卫长风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点头应道：“好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沈青砚身上，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一些，“阿砚，你要照顾好他们。还有，别再让自己瘦下去了。”沈青砚紧抿着嘴唇，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会等你回来的。”

谢令仪点头，目光沉静而坚定。

“我回来时，便不再是谢氏棋子，只是你们的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