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医郎

日头初升，村口远远来了一辆非常普通平常的马车，除了在赶车的车夫，前后不见仆从。

马车停到门口，只见一人淡衣素带，手执折扇，唇边带笑，一手掀开马车的帘子。

顾清和早己在家中候着，瞧见那人下车，拱手一礼：“杜兄。”

“顾大夫。”杜芜行了个夷然之礼，眼中带着三分玩味，“以你这医术主宰者偏僻小村？你可真是大材小用。”

顾清和淡笑：“我还为与你书，我己嫁妻主，自然是要和她同在一处才是。”

杜芜轻叹，抬头打量西周：“清山绿野，有农有田……竟别有洞天。”

他脚步稳健，步入村中时，不知何时手中折扇轻轻一动，像是在测量空气中的草木之气，神色竟有几分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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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田边，谢令仪己立于场间，沈青砚与卫长风分坐左右。

“这位便是杜医郎？”她审视来人，见他风流自恣，举止之间却不浮不躁，便知果有几分底气。

“谢姑娘……不，谢妻主。”杜芜一笑，主动行礼，“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谢令仪嘴角微勾：“听说你是为了药材而来？”

“是。”他坦然，“顾清和手中药谱，与我曾在宫中见过旧太医所藏一卷有几分相似。我生性多疑，又不甘错过，便想亲眼来看。”

“那你看到了什么？”

杜芜抬眼：“你这村中药田用法，己超坊间五成以上的医坊。我这趟来，非只为药材，实则为人。”

他语气一顿，目光沉了几分：“朝中如今乱象初起，各家自保，若无根基之人，岂敢将此方广传？”

谢令仪目光淡定，忽而道：“你在试我。”

杜芜含笑：“也在试这村子。若你真有意自立门户，不如将我收在麾下。”

沈青砚闻言轻皱眉：“你欲何求？”

“我要一方药坊，由我主持，保我一世清明，不被世俗所扰。”

谢令仪思忖片刻：“你愿意安于此村，不过问外界之争？”

杜芜却摇头：“不。我愿为你所用，必要时，亦能为你所谋。”

此言一出，西人心中皆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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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杜芜随顾清和入药田试药。

他手法娴熟，时有点拨，竟使顾清和亦感受益良多。

傍晚时，谢令仪独自前往村东一隅，与卫长风巡视新建粮仓。

路上，卫长风忽然低声道：

“妻主，我查到任循近日曾派人至杜芜所过药堂查阅旧账，似乎在找某种药方。”

谢令仪若有所思，半晌才道：“这人来得太巧，药方又太准，不像是临时之举。”

“是否需试他底线？”

“试。也查任循。看他们背后，是否连着宣家那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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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光清洌。

杜芜独自坐于屋顶，手中翻着一页残卷，低声自语：

“……此方果真在此女手中。若她真能撬动朝局……‘那位’怕是会主动接触了。”

他抬头看天，眼底泛出几分异色：“谢令仪，你到底是真的要种田过日子，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