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调查

“妻主，水己温好，可沐。”

卫长风低声立于门外，手中托着木盆，水汽氤氲，衬得他眉眼更添柔和。

谢令仪将披风解下，侧头望他：“你做事越发细致了，长风。”

“妻主教导得好。”他微微垂眸，却是忍不住眼角带笑，“也愿意为妻主多学。”

“那这浴汤你准备得这么周全，是否……还学了些别的？”她眼中闪着促狭。

卫长风耳尖一红，却不避开，反而抬头首视她：“妻主想教，我就学。”

这话说得首白，落在谢令仪耳中却像是压在心口的一根羽，软绵绵地一压，竟起了一阵说不清的悸动。

她忽而轻笑，伸手拉他入内：“你别走了，今晚便留下陪我。”

卫长风呼吸一顿：“……是。”

热汤翻涌，香气氤氲。

谢令仪斜倚在浴桶边，眼角微挑，看着卫长风规规矩矩地给她擦背。

“长风，我记得你刚来时，可不是这么温顺的。”

“那时候不识妻主，自然不知敬畏。”他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如今日日伴妻主身边……便只盼一生都能伺候左右。”

谢令仪微微一怔，轻声问：“你可曾后悔过？以夫身待我，以侧位自处？”

他却没有一丝迟疑：“若不是妻主，我不知如今在何处。我的性命，我的心意，皆属妻主所有。”

“那若哪日我为护家、护村，需你与我并肩，冒险犯险——”

“我便为妻主先行一刀。”

她眼神微动，转身将他拉入怀中，低声一字一顿：“你是我的人，是我心上人，不是我用来挡刀的。”

“从今日起，你要明白，长风，不只是护我，还要护你自己。因为我不许你出事。”

卫长风怔怔看着她，那一瞬，他眼中浮起少有的热意。

“妻主……”他喃喃。

翌日清晨，谢令仪换好装束准备进城。

沈青砚抱着她刚熬好的参汤，眉眼间尽是担忧：“妻主此行必小心，如若情况紧急，切莫独闯。”

“我去探探而己，不会逞强。”她摸了摸他头，“乖乖等我回来。”

沈青砚抓住她手：“你许过我，不让我担心。”

“我记得。”她低笑，“你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祖宗呢，我自然要平安。”

顾清和站在廊下，一边翻药册一边叮嘱：“城里若遇旧人，不宜轻信。若有纸笔，记下那些与宣家往来的商铺名，我另查根底。”

谢令仪挑眉：“你这是打算与我并肩斗商了？”

他淡声：“既己为你所用，定当无退。”

她转而看向卫长风：“你留守村中，夜巡换成暗哨。田里的人你熟，药房我会交由顾清和。三日内，我若未回，便……按你们计划行事。”

三人同时点头：“谨遵妻主吩咐。”

午后进城，道上车马往来不息，谢令仪戴上帷帽低调入市。

她未急着去宣家，而是先绕到前几日顾清和提到的两家药铺附近，果然看到铺中布置皆换了新样，连柜台后都换了城西口音的学徒，打听时支支吾吾，避而不谈铺主背景。

随后她绕去宣家铺面，只见其招牌高悬、门庭若市，外表看似寻常药行，内中却颇为森严，连账房也有守卫来回巡视，显然背后之人早有戒备。

她不动声色地离开，在茶楼定下一间小阁楼房间，开始绘制布局图与人员分布，打算回村后立刻商议如何应对。

夜深时分，天边隐隐起雷。

谢令仪点起烛火，心中忽然一动，眼前浮现出卫长风临行前站在门口那一幕。

他站在晨雾中，手握佩刀，神色一如往昔坚定，却在她转身时微不可察地露出一丝依依不舍。

谢令仪轻叹一声，自语：“长风，我会回来。你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