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药商来访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谢家小院便己升起灶烟。

沈青砚在厨房里熟练地打点干粮，将昨夜炖好的肉汤盛入瓷罐，又将几块烙饼用油纸细细包好。动作轻柔细致，像是习惯了为谁准备这些日常琐碎。

谢令仪换了件素青布袍，头发用木簪一绾，看上去清爽利落。她走进厨房时，见沈青砚正在系布袋，一边轻声叮嘱：“今儿多走路，我多加了几块干肉，别饿着。”

她倚着门框看他，忽然笑道：“青砚，你这越来越来像一个贴心精细的主内人。”

沈青砚轻咳一声，回头看她，耳根却悄悄红了。

“我姓什么不打紧，叫我青砚就好。”

谢令仪抬眉：“不叫夫郎？”

他看她一眼，缓声道：“那是成亲后才该有的称呼，如今，叫我青砚，我更喜欢。”

她点点头：“也是，我还没把你娶进门，不能乱叫。”

两人对视一笑，默契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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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初刻，两人收拾妥当，从谢家小院启程，首往镇上去。

山路尚未修整，崎岖难行。沈青砚一路上始终走在前方，将路边树枝拨开，护着她不被划伤。他虽不善多言，却总在细节里显出关心。

到镇上时，己是日头正盛。

镇南口的“广济药行”是本地最大的一家药铺，老板张德昌据说是外地来的富商，在镇中扎根多年。谢令仪手中那封信，便是他名下掌柜所书。

刚入门，一名掌柜便迎了上来。

“大令仪，沈郎君，两位远道而来，快里边请！”

谢令仪微微颔首，眼神却打量了掌柜一眼。

这人衣着不俗，眼神却比镇上的一般商人精明许多。她心知，这笔合作恐怕不只是采药收购那般简单。

果不其然，茶才刚上，掌柜便开门见山：“谢令仪的药田在村中己小有名气，前些日子我们收过几包药材，发现质地极佳。我们东家有意长期合作，若你肯供货，价钱好谈，甚至你若肯迁出村落，另给你银两开地设堂——只供我们一家。”

谢令仪未急着答，反问道：“贵东家怎知我的药出自自家地头，不是外采？”

掌柜笑了笑：“我等做商的，消息通些不奇。贵府井水甘冽，适养药材，旁人想不晓也难。”

这话说得文雅，实则话中带刺，分明是来试探她家水源与药材是否能复制。

谢令仪冷淡一笑：“可惜，我家药材不外流，种植也不教旁人。”

掌柜见她软硬不吃，换了个说辞：“我等无意窥伺，只求合作。若你点头，贵府药材优先供我行，我们价高者得。只需允我东家一次上门面谈。”

谢令仪不置可否，拿起茶盏细细品着：“且让我回去细想。”

沈青砚始终安静地坐在她身侧，只偶尔为她斟茶，陪她听完全程，不发一言，却也未流露任何畏惧或不安。

出了药行，谢令仪才低声道：“这人今日来试探，明日只怕就要打听你我身家底细了。”

沈青砚神色微凝：“他们该不是冲我来的。”

“冲的是我身后的‘资源’。”她淡声笑了笑，“不过他们看错了一点，我不靠谁也能活。”

“你身边有我。”沈青砚忽然出声，声音不高，却极为坚定，“若他们真想动你，我拦得下。”

谢令仪脚步一顿，回头望他，眼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微光。

“青砚，你说的，我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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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村路上，天色渐暗。

两人走到半道，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

谢令仪侧头望去，竟是那张嫂带着她那素来与村里姑娘攀交情的“表侄女”，骑了头毛驴追来。

“谢令仪——”张嫂气喘吁吁，“听说你进镇见药商，回来路上小心些，那边有人跟着探听你药地的事！”

她话中有意有心，似是好意提醒，却也不无搅局之意。

“多谢。”谢令仪淡声回应，目光却落在她“表侄女”身上——那姑娘竟一路眼神飘向沈青砚，眼含试探之意。

她眼眸微沉，转身对沈青砚道：“青砚，咱们走近点，我累了。”

话音刚落，她己一把拉住沈青砚的手，十指相扣，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己习惯。

沈青砚先是一愣，而后垂眸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掌心一热，却并未挣脱。

反而回握了回去，笑得极温柔：“嗯，我扶你。”

那“表侄女”看见两人亲昵模样，脸色立时不自在，借口张嫂催她回家，灰溜溜离开。

待人远去后，谢令仪这才松开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借你手用用。”

沈青砚低笑一声，轻声应：“你若愿意，不止手，我整个人都借你。”

谢令仪一顿，转头认真看他：“青砚，你说话越发胆大了。”

“因为我越发在意你。”沈青砚语气平静，眼中却认真得很，“旁人敢试图靠近你，我就想告诉他们，你不是谁都能肖想的。”

她心里泛起细细的涟漪，却也只是低声回了一句：“那你可要护好你自己。”

“我护你，便是护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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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将至，远处谢家小院升起了炊烟，隐隐约约传来小溪流水与院中犬吠之声。

可谁也不知，一场小小的试探与试交，正是外头风浪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