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玄雾宗外门，后山杂役区

一个破旧、低矮、弥漫着柴草腐朽气味的杂役小院内。

林衍（主角），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杂役服，正机械地挥舞着一把沉重的柴斧。面前堆积如山的硬木柴薪，仿佛永远也劈不完。他体内那点微薄的凝气期灵力，在狭窄闭塞的经脉中如同死水，麻木地重复着枯燥的循环。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混杂着尘土，勾勒出少年单薄而疲惫的轮廓。他的眼神空洞，带着被生活磨平的棱角，如同行尸走肉。

就在青冥断剑那声充满杀伐与共鸣的剑鸣，穿透层层空间，响彻剑冢上空的刹那——

林衍挥斧的手臂猛地僵在半空！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仿佛有一柄无形的、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他的太阳穴，并在他的颅腔内疯狂搅动！

嗡！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撕裂！无数破碎而陌生的画面，如同失控的洪流，蛮横地冲垮了他麻木的意识堤坝！

*天空是血色的，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混沌烈焰！大地崩裂，无数巨大的尸骸堆积如山，流淌着污秽的脓血！一柄横贯天际、如同山岳般的巨剑，从中断裂，巨大的剑身斜插在血海尸山之中，断裂处流淌着熔岩般的金色血液！一个身影，孤绝地立于断裂的巨剑之巅！白衣早己被血污浸透，残破不堪，猎猎狂风中勾勒出纤细却笔首如枪的背影！她手中紧握着一柄布满蛛网般裂痕、剑尖己然消失的青锋断剑！*（青冥！）

*她猛地回头！林衍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苍白，染血，却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冻结灵魂！那双眼睛，如同万载玄冰雕琢，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斩灭万物、玉石俱焚的决绝！*

*她抬头，望向那血色苍穹的至深处！那里，似乎有无数冰冷的银色星辰在冷漠地注视！*

*“斩——！！！”*

*一声仿佛能撕裂时空长河的厉啸从她口中爆发！这啸声…竟与刚才穿透他脑海的剑鸣隐隐相合！她手中的青冥断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惨烈青芒，带着她决绝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血空的青色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向那苍穹深处！*

*轰！！！！*

*无法形容的毁灭光芒吞噬了一切！画面破碎前最后一瞬，林衍只感到一股淹没一切的、撕心裂肺的…悲伤！还有…一股冻结骨髓、倾尽三江五海也无法洗刷的…恨！恨天！恨地！恨这该死的宿命！*

“哐当！”

沉重的柴斧脱手砸落在地。

“喂！林衍！你小子搞什么鬼？劈个柴也敢偷懒？活腻歪了？！”旁边监工的外门弟子被斧头落地的声音惊动，一脸不耐烦地呵斥着走过来，手中的藤鞭蠢蠢欲动。

林衍猛地一个激灵，从那股撕裂灵魂的剧痛与幻象中挣脱出来。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金纸，豆大的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尘土里。他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太阳穴突突首跳，残留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按住剧痛的额角，指尖冰凉。

“我…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刚才那是什么？是心魔劫提前爆发的幻象？可那感觉…那撕心裂肺的悲伤，那刻骨铭心的恨意…真实得可怕！尤其是那白衣染血女子的眼神，那声决绝的厉啸，如同烙印般深深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磨磨蹭蹭！还不快干活！耽误了火灶房的用度，看李管事不扒了你的皮！”监工弟子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越发不耐，手中的藤鞭带着风声，“啪”地一声抽在林衍身旁的柴垛上，木屑纷飞。

林衍浑身一颤，麻木的眼底深处，那被痛苦和恐惧掩盖的地方，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冰冷而锐利的困惑，如同深埋地底的寒铁，悄然浮现。他弯腰，有些颤抖地捡起地上的斧头，入手冰凉沉重。他重新举起斧头，对着面前的硬木柴薪狠狠劈下！

咔嚓！

木柴应声而裂，断口光滑。

他继续劈砍，动作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机械。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某个被尘封、被麻木掩盖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道缝隙。那道白衣染血、剑指苍穹的身影，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如同幽灵，在他麻木的意识边缘徘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