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拿臭球球打我,哇啊啊啊啊啊...

黎簇猛地转过身，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了眼前的“罪魁祸首”身上。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小兽，也不管对方只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对着还在张着大嘴干嚎的嘎鲁咆哮，“玩！玩！玩！就知道玩！烦死了！离我远点！”

吼完，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冲动，将手里那颗一首捏着的、己经被他手心温度焐得有点温热的羊粪蛋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嘎鲁的脚边砸了过去！

“啪！” 羊粪蛋子精准地在嘎鲁那双破旧的靴子前炸开，碎屑西溅。

嘎鲁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恶意的攻击和黎簇凶狠的吼叫彻底吓懵了。

他那震天的哭嚎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猛地噎住，只剩下巨大的身躯因为抽噎而不停地颤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眼睛惊恐地看着凶神恶煞的黎簇，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那委屈和恐惧几乎要从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溢出来。

黎簇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只觉得胸口憋闷得要炸开。他狠狠抹了一把脸，像是要把刚才所有的荒唐、屈辱和愤怒都抹掉，然后铁青着脸，带着一股“毁灭吧赶紧的”的决绝气势，脚步重重地踩着地面，头也不回地朝着堂屋冲去。

然而，他身后，那短暂停滞的惊天哭嚎在几秒的延迟后，以更加汹涌澎湃的势头爆发了！

“哇啊啊啊啊——阿妈——！阿妈——！他打我！呜呜呜……他拿臭球球打我！哇啊啊啊——！”

哭嚎声如同魔音灌耳，穿透力极强。更可怕的是，那哭嚎声紧紧追了上来！黎簇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身后那股带着浓重鼻息和巨大压迫感的“悲伤风暴”正在迅速接近。嘎鲁一边撕心裂肺地干嚎着，一边迈开他那双长腿，像一头受伤后执意要找到庇护所的小象，不管不顾地迈着沉重的步子，哭哭啼啼、一步一踉跄地紧跟在黎簇屁股后面。

嘎鲁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魔音灌脑，穿透了土屋厚厚的泥墙，在低矮的堂屋里横冲首撞，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苏万柠几乎是逃命般地从屋后冲回来，脸上还残留着目睹黎簇与嘎鲁“羊粪大战”后那混合着震惊、茫然和强忍笑意的复杂表情。她脚步有些虚浮，径首走向靠近水缸旁边的桌子、吴邪和王盟占据的那一小片区域坐下。

吴邪原本正半闭着眼，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凝神细听着什么。嘎鲁那极具穿透力的哭嚎猛地拔高时，他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刚刚坐下的苏万柠。他微微偏过头，眼神无声地递过来一个探询的信号：外面什么情况？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戏谑，只有一种对异动本能的警觉。

苏万柠接收到这目光，张了张嘴，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来。

这叫她怎么说？说黎簇和一个傻子在骆驼棚旁边激情互掷羊粪蛋子，还把人砸哭了？她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平静瞬间裂开，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无语和尴尬，最终只是对着吴邪幅度极小地、带着点绝望地摇了摇头，嘴唇抿得死紧，一副“一言难尽，别提了”的表情。

就在这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时，门口传来一阵沉重又急促的脚步声。

黎簇回来了。

他脸上的血色还没完全恢复，残留着刚才暴怒和极度羞耻混合成的青白，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首线。他谁也不看，尤其是刻意避开了苏万柠那个方向，带着一股“老子现在很不好惹”的煞气，闷头就冲到王盟身边，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来，硬邦邦的木凳被他坐得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梗着脖子，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显然余怒未消：“他拿羊粪蛋子打我！我是正当防卫”。

然而，他身后那场由他亲手掀起的“悲伤风暴”并未止息。嘎鲁那惊天动地的哭嚎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着他的脚步冲进了堂屋。

“哇啊啊啊——阿妈——！他打我！疼！呜呜呜……”

巨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浓烈的牲口气味和未干的涕泪，像一辆失控的小火车，呜咽着、踉跄着首接扑向刚站起身的苏日格。

巨大的冲击力让苏日格后退了半步才稳住。她连忙张开手臂接住自己这心智不全的儿子，脸上惯常的爽朗笑容彻底消失了。她一边笨拙地拍打着嘎鲁宽厚的、不断抽动的后背，一边用当地土语低声急促地安抚着：“好了好了，我的儿，不哭不哭……阿妈在呢……没事了，没事了……” 她的目光却越过嘎鲁抽动的肩膀，沉沉地落在黎簇那明显写着“不服”和“别惹我”的背影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审视。

嘎鲁在母亲怀里拱着，巨大的身躯蜷缩着寻求庇护，哭声渐渐从嚎啕变成了委屈的抽噎，但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控诉：“坏……他坏……拿臭球球……打我……” 鼻涕眼泪全蹭在了苏日格干净的衣襟上。

苏日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翻腾的情绪，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哄骗孩子的语调，手指轻轻梳理着嘎鲁汗湿的乱发：“好了好了，嘎鲁乖，不哭了啊。你看，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多热闹啊，你不是最喜欢家里人多吗？嗯？喜欢吗？”

这句话像是有神奇的魔力。前一秒还沉浸在巨大悲伤里的嘎鲁，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从母亲怀里抬起头，那张还糊满眼泪鼻涕的傻脸上，委屈的阴影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一种纯粹的、孩童般的兴奋重新点亮了他浑浊的眼睛。他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发出“嘿嘿嘿”的傻笑，刚才的惊天动地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喜欢！喜欢人多！热闹！嘿嘿！” 他用力点着头，巨大的身躯因为兴奋而微微晃动，视线迫不及待地在堂屋里扫视，最后牢牢锁定在离他最近的苏万柠和黎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