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套马杆（沈星回/黎深）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马上年底了，猎人协会组织去临空敬老院搞慰问。

白十九心累：“怎么没人慰问慰问我啊！”

陶桃在旁边填登记表，“自愿的啊自愿的。十九你去吗？”

“去！我听说老年人退休金多，我看谁缺儿媳妇孙媳妇的……”白十九接过登记表开始填。

“搭档，你要去养老院骗养老金吗？”沈星回睡眼惺忪的推开办公室的门。

白十九把报名表递给他，“一起吗？有钱一起骗？”

沈星回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好，搭档其实我也很好骗……”

“我，秦始皇，打钱！”白十九好笑的看着沈星回，谁知道他真的去掏手机要转账，白十九赶紧摁住他，“好了知道你很好骗了！”

————————————

临空市夕阳红敬老院活动室。

白十九站在凳子上举着“欢度元旦”字往门头上贴时，陶桃突然戳她腰眼：“九点钟方向！那医生医生帅得能拍年历！”

白十九抬头一看，穿白大褂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她跟戴着口罩的黎深眼神对了个正着。

关轩抱着个医药箱朝白十九挥手，黎深朝白十九点点头，白十九扭过头继续贴字：“是很帅，那跟沈星回比谁更帅？”白十九坏心眼的问陶桃。

沈星回正踮脚往灯笼里塞LED灯串，听到这话手一抖把灯笼戳了个洞。

“不同风格的帅吧……”看着贴完正准备往下跳的白十九，陶桃伸手扶住她的手。

黎深把听诊器塞回口袋，走了过来，大家目光落在他身上。

白十九拽着他袖口扯到灯笼底下：“这位是咱们市著名心外科男模！专治奶奶们的心跳过速~”

沈星回正用胶带补灯笼破洞，闻言把最后截灯串绕成听诊器造型：“那正好给我看看病。”他突然捂住心口，“最近看到穿白大褂的就心律不齐。”

“可以把眼睛闭上。"黎深一本正经的建议。

白十九憋笑憋得手抖，“欢度元旦”的“旦”字突然掉了一角，成了倒立的笑脸。关轩抱着血压计凑过来：“黎主任查房时也收治过自称外星人的患者……”

“比如这位沈先生？”黎深突然掏出颗薄荷糖，“查查血糖？”

沈星回接住糖却塞给路过的张奶奶：“您尝尝，这是新型降压药。”

厨房突然传来巨响，梅菲斯特撞翻蒸笼从窗户飞出来，机械爪抓着三个露馅的饺子。小王举着锅铲追出来：“死鸟！把我给张爷爷特制的低糖饺还来！”

“其实……”沈星回从围裙兜里摸出袋烤栗子塞在白十九手里，“我往饺子里塞了这个。”

白十九一言难尽的看着沈星回：“不愧是你！”

黎深拿出一个保温杯：“喝点陈皮山楂茶吧。”

白十九一手拿着烤栗子，一手拿着保温杯，满足的晃晃：“谢啦！”

————————————

临空市夕阳红敬老院礼堂，老人们给慰问团准备了节目。

老式幕布缓缓拉开，十二位穿着草原风舞裙的奶奶们踩着《套马杆》前奏登场，台下第一排坐着整整齐齐的猎人协会和Akso医院慰问团。陶桃举着巴掌牌往黎深手里塞：“黎医生！打call要有仪式感！”

谁知道音乐突然卡在“给我一片蓝天~”的伴奏循环，负责音响的大爷满头大汗地翻找U盘：“ 怎么回事？没人声呢……”

这歌在这个时代己经算十分古老的歌了，伴奏都是花了高价搞到的。奶奶们只能停下来围着音响师，音响大爷压力山大的拿出一个话筒：“有没有人会唱？”

一片嘈杂中白十九没有扭捏的跑过去：“我会我会！”开玩笑，这歌白十九在自己的时空还经常跟着广场的阿姨们一起跳呢。

音响大爷看白十九个小姑娘跑过来，“小姑娘，谢谢你啊，你唱的不好也没关系，别有压力！”说着把话筒递给白十九，指挥奶奶们重新上场。

白十九在音响旁边回想歌词，脚跟着前奏打拍子，完全没在怕的。她顺利的进拍子开口时，台下人视线都忍不住惊讶的落在她身上。

沈星回突然用evol给她打光，光束穿过黎深刚拆封的润喉糖盒子，细碎金光洒在白十九发梢。

台下陶桃崇拜的看着白十九，扒着座椅靠背录像：“十九！我给你投到协会年度晚会！”

协会小刘往闲聊群里狂发视频：【速来！白姐秒杀原唱！】

张爷爷掏助听器的手停住：“这闺女比春晚那谁强！”

关轩靠近黎深：“没听你说十九还会唱歌啊！”他旁边的小袁护士狂戳他胳膊：“关医生，你血压计夹我头发了！”

黎深的目光越过跳舞的奶奶们看向白十九，手指不自觉的把润喉糖的包装纸折来折去。白十九唱到“套马的汉子你在我心上”，她做了捂心口的动作。叠纸突然被掌心的薄汗洇皱。他想起有次他赶去被流浪体攻击的现场救援，在临时搭建的治疗室，白十九顶着被流浪体削断的头发，哼着不知道什么小调给被流浪体吓哭的小患者包扎。猎人徽章在她手臂晃动的频率，竟和心电图仪上最平稳的波段重合。

LED灯串随着沈星回的指尖绕成银河，每颗灯泡随白十九的高音闪烁。当唱到“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他突然把光绳抛向天花板，银河瀑布恰好笼住她转圈的侧影，像给宇宙私藏的星星打了束专属追光。

暗点秦彻的房间，梅菲斯特的镜头正对白十九晃动的马尾辫，秦彻第八次回放“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时，秦彻抿了口红酒：“她是从上世纪歌厅穿越来的？”薛明薛影憋笑憋得同步抽筋。

“难听得像生锈的刹车片。”他踹翻弹药箱，却让梅菲斯特把监控旋转了15度，这样能看得更清楚。

《套马杆》的尾音还没散尽，大家在台下热烈鼓掌，陶桃喊着“安可安可！”

白十九端起黎深给的保温杯刚抿了一口水，有位奶奶的轮椅己经“嘎吱”冲到白十九跟前：“姑娘，我看你会唱这么老的歌……”奶奶有些不好意思，“你会不会Rihanna的《Diamonds》？”

白十九愣住，她这才意识到，这里的爷爷奶奶，在她的现实世界也应该是正值壮年，她再一次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自己不但跨越了空间，还跨越了时间，站在了原本世界的时间之后。

老太太看白十九没有反应，赶紧开口：“啊奶奶没有别的意思……奶奶年轻的时候很喜欢Rihanna，因为这首歌太老了，裂空灾变后原唱资源都找不到了……”老太太拿出个U盘，“这还是我们那年大学音乐社留下来的伴奏……”

白十九伸手接过，U盘上的贴纸，蕾哈娜的钻石妆在这个时间依然璀璨。她笑了：“会，怎么不会！我可是全球小曲库！”

前奏响起的刹那，白十九指尖发麻。老人们浑浊的眼睛突然注入星河，李奶奶的助听器滑落到旗袍领口，王爷爷假牙磕在保温杯沿的脆响混着钢琴旋律。这是她原世界手机里单曲循环过的战歌。

“Shine bright like a diamond——”

沈星回突然用evol把LED灯串调成冷白光，黎深拆到一半的润喉糖纸悬在指尖。白十九扶着立麦的手指微微发抖，老人们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拍出的节奏，竟和当年音乐节荧光海完美重合。

李奶奶掏出手帕包着的MP3：“这歌我闺女存在这老古董里，电池早坏了……”

穿旗袍的赵姨突然站起来打拍子，髋关节置换手术的钢钉仿佛不复存在：“当年我穿露背装去演唱会！”

陶桃疯狂搜索蕾哈娜百科：“这奶奶辈歌手也太漂亮了吧！”

黎深听着白十九有力的歌声，叠坏的糖纸浸透了汗。那些总被她吐槽“老派”的英文病历术语，此刻在她唇间化作银河碎钻。当唱到“We’re beautiful like diamonds in the sky”，他忍不住用酒精棉擦了擦手心，像擦亮一颗蒙尘的心脏。

沈星回听到白十九唱到“You’re a shooting star I see”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向她。光点萦绕在她身边，控制不住的耀眼。仿佛跨越了无数个春天的声音，在此刻安抚到了他焦灼的心。

秦彻通过梅菲斯特的现场首播，看着唱着“We’re like diamonds in the sky”的白十九，监控屏映出她锁骨处随高音起伏的疤痕，秦彻停下擦枪的动作，有些意外的透过监控看着她，“确实是只闪亮的小猫。”

安可曲结束时，赵姨塞给白十九枚戒指糖：“1999年结婚时买的，现在送你当麦克风套！”

糖纸里掉出张泛黄字条：【谢谢你让我想起穿吊带裙的夏天】

梅菲斯特抢镜叼走戒指糖，暗点论坛当晚置顶帖：《扒一扒首领私藏的古早欧美CD》。

白十九走出敬老院手机收到秦彻的消息：【下次合唱记得叫上我】她蹲在花坛边盯着手机，脑子里有点想家了。

陶桃叫白十九：“十九！你怎么回去？”

白十九的指尖在“2024”的搜索记录上：“我走回去醒醒神……”

陶桃突然按响喇叭：“十九！你老年粉丝团来送行啦！”

李奶奶的轮椅“嘎吱”冲在最前头，怀里抱着用降压药盒改造的奖杯：【最佳时空歌手】。王爷爷颤巍巍往白十九兜里塞MP3：“闺女！这是我年轻时的歌单……”

白十九扯出个笑脸，努力开心的接过，沈星回敏锐的感觉到她有点低落的心情。

冬天的天色暗得很早，沈星回用evol亮起白十九头顶的路灯，在白十九抬头惊讶的往上看的时候，她听见沈星回在她耳边说：“搭档，别难过。世界上会有一盏灯是为你而亮的。”

听见这句话的白十九看向路灯的目光又挪向沈星回，他平静的回望着她，眼睛像无云晴朗的天空，勾着人沉溺，白十九不知不觉就盯着发呆。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首到被黎深的喇叭声惊醒，黎深降下车窗，“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