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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药房对峙,暗流再涌
栖云阁内室的拔步床上,云澈在沈言精妙绝伦的金针渡穴下,撕心裂肺的咳嗽终于被强行压制下去,但代价是更深沉的昏迷。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细密的冷汗浸湿了鬓角几缕墨发,贴在光洁的额际,脆弱得如同被风雨摧折的琉璃。呼吸虽不再那般惊心动魄的急促,却依旧微弱得似有若无,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林晚紧绷到极限的心弦。
沈言收回搭在云澈腕脉上的手指,指尖那一点残留的、属于云澈脉搏的微弱震动,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烙印在他的指腹深处。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古井无波的眼底深处,惊疑的涟漪仍在无声地扩散。那脉象深处盘踞的寒毒烙印,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熟悉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素来冷静的心智。
【是他……】
【竟然真的是他……】
【当年那场焚尽一切的滔天大火……他竟能活下来?还变成了……公主府的男宠?】
无数个念头在沈言死寂的心湖中激烈碰撞,掀起滔天巨浪,然而他面上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他沉默地起身,走到桌边,用一方素白的丝帕,缓慢而仔细地擦拭着方才沾过“寒烟引”粉末的指尖,动作一丝不苟,仿佛要擦去某种无形的、令人不安的痕迹。
角落的阴影里,夜寒如同亘古不化的磐石,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眸,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一瞬不瞬地钉在拔步床的范围内。林晚临走前那一声裹挟着凛冽杀意的“杀”字,如同烙印刻在他的意识里。他周身散发着无形的煞气,将这方寸之地隔绝成一片生人勿近的禁区。
沈言擦拭完手指,将丝帕随意置于一旁,目光再次投向床上昏迷的人。那份探究与沉重,几乎要冲破他刻意维持的平静外壳。他需要确认,需要更多的证据来平息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他缓步走回床边,目光沉凝,似乎想再次伸出手……
“咳……”一声极轻、带着压抑痛苦的闷咳,从云澈毫无血色的唇间逸出,他的眉头痛苦地蹙紧,无意识地在枕上蹭了蹭,仿佛在抵御着体内无形的寒潮侵袭。
沈言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他看到了云澈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那细微的颤抖,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的挣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沈言眼底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似乎被这细微的颤抖触动,瞬间凝滞,继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晦暗。
他最终收回了手,没有再进行任何探查。只是沉默地立在床边,如同一尊守护又或是监视的青玉雕像,目光沉沉地笼罩着床上气息奄奄的人影。栖云阁内室重归死寂,只有云澈微弱断续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重。
***
与此同时,通往公主府药房的长廊上,林晚的步履挟裹着凛冽寒风,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她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所过之处,沿途侍立的宫人无不噤若寒蝉,深深垂首,恨不得将身体缩进墙壁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赤阳地髓被夺的屈辱,父皇派沈言监视的冷酷,母后送来柳扶烟的莫测,花颜那阴毒下作的手段,云澈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痛苦……种种情绪如同滚烫的岩浆在她胸腔里奔涌冲撞,又被她强行以钢铁般的意志力死死压制,化作眼底冰冷刺骨的杀机。
药房管事早己得了消息,连滚带爬地候在门口,额头冷汗涔涔,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见到林晚那寒霜罩面、煞气冲天的身影,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殿…殿下!小人失职!小人……”
“开门!”林晚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斩断了他所有的解释和告饶,不容置疑,更无半分温度。
管事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言半句,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抖抖索索地从腰间摸出一大串沉重的黄铜钥匙,叮当作响地翻找着库房那把最大的钥匙。冰冷的钥匙在他汗湿的手中滑腻异常,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对准锁孔,“咔哒”一声,沉重的库房木门应声而开。
一股浓烈驳杂、混合着无数种草木气息的药味扑面而来,带着库房特有的阴凉与陈旧感。林晚一步踏入,目光如电,精准地扫过一排排高耸至屋顶的药柜。紫檀木打造的柜体上,密密麻麻贴着标注药材名称的泛黄签纸。光线透过高窗上蒙尘的琉璃,勉强照亮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
沈言的药方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百年老参固本培元,天山雪莲涤荡寒毒,九死还魂草吊命续脉……每一味都珍贵异常,也意味着巨大的凶险——这些药材本身蕴含的强大药力,对于此刻经脉如风中残烛般脆弱的云澈而言,既是救命稻草,也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煎药的火候、时间、顺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必须她亲手取药,亲眼看着青黛煎煮!
她径首走向最深处,那里存放着最顶级的珍品药材。管事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就在林晚伸手,准备拉开那标记着“九死还魂草”的厚重抽屉时——
“殿下且慢!”
一个清雅温润、如同清泉漱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药库沉重的寂静。
林晚霍然转身!
通往药房后院的月亮门光影处,柳扶烟一身素白,抱着那张古朴的七弦琴,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晨光透过门洞,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朦胧的光晕,衬得他愈发清雅出尘,不染纤尘。然而,他此刻出现在此地的时机,却让这份清雅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挥之不去的疑云。
他缓步上前,步履轻盈,衣袂微拂,如同踏云而来。那张清俊雅致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关切,沉静如秋水的眼眸坦然地迎向林晚审视的目光,眼底深处却似蒙着一层江南烟雨,让人难以窥探其真实情绪。
“殿下可是为云公子取药?”柳扶烟的声音温润依旧,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如同他指尖流淌的琴音,“方才琴音未歇,便听闻栖云阁似有变故。柳某略通药理,闻得殿下步履匆匆,气息含煞,恐是公子病情有变?不知…柳某可否帮得上忙?”
他的姿态从容优雅,言语恳切自然,仿佛真的是一个关心病患、急于援手的医者。
【柳扶烟!】
【他怎么会在这里?】
【栖云阁到药房,绝非顺路!】
【闻得步履匆匆?气息含煞?呵,好一个‘略通药理’,隔着庭院回廊都能‘闻’得如此精准?】
【是母后的耳目,还是…另有所图?】
林晚握着钥匙的手,骤然收紧!冰冷的金属深深硌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远不及她此刻心中翻涌的警惕与冰冷怒意的万分之一。眼前这个被皇后送来“静心养神”的神秘琴师,读心术无效,气度超凡,此刻又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存放救命药材的重地,其用心之叵测,昭然若揭!
她面上不动声色,眼底的寒芒却锐利如刀,将柳扶烟从头到脚仔细地审视了一遍,仿佛要穿透他那层清雅出尘的皮囊,看清内里隐藏的真实面目。
“柳先生消息倒是灵通。”林晚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栖云阁内些许动静,竟能惊扰先生雅奏?还劳烦先生移步至此‘关心’?”
柳扶烟似乎并未听出林晚话中的深意,或者说,他听懂了,却选择了忽略。他微微欠身,姿态无可挑剔的优雅:“殿下言重了。柳某奉皇后娘娘懿旨入府,职责便是以琴音为殿下与云公子纾解郁结,静气凝神。公子玉体关乎殿下心神,柳某自然时时留心。方才琴曲未终,便闻内院喧哗,殿下行色间又隐含急切,柳某心中担忧,故而循声前来,若有唐突之处,还请殿下恕罪。”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皇后的旨意、自己的职责与关切之情完美融合,让人挑不出错处。
他目光落在林晚手中紧握的钥匙上,又扫了一眼旁边冷汗涔涔的药房管事,温声道:“殿下亲自来取药,想必所需药材极为珍贵紧要。柳某不才,于草木药性一道略有涉猎,或可帮殿下辨识一二,以免管事粗手笨脚,误了殿下大事。”他向前又迈了一小步,距离林晚更近了些,那股清冷的、如同雪后青竹般的淡雅气息也随之飘近。
【辨识?】
【是帮忙,还是想窥探药方?亦或是……伺机做手脚?】
林晚心中冷笑更甚。母后送来的这把“软刀子”,倒是比沈言那把“硬剑”更懂得迂回婉转,也更让人防不胜防!
“不必劳烦先生。”林晚断然拒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本宫自有分寸。先生还是回‘听风小筑’安心抚琴吧,栖云阁的事,自有栖云阁的人料理。”她刻意加重了“栖云阁”三个字,划清界限。
柳扶烟被如此干脆地拒绝,面上却不见丝毫尴尬或恼怒。他依旧保持着那份温润如玉的姿态,甚至唇边还漾开一丝极淡、极浅,却足以令繁花失色的清浅笑意。那笑容如同初春湖面化开的第一缕涟漪,清冷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纯粹美感。
“殿下爱重云公子之心,令人感佩。”他轻轻颔首,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库房深处那些森然林立的药柜,“只是,医道艰深,差之毫厘,恐失之千里。尤其公子沉疴在身,所用之药,药性必然峻烈霸道,君臣佐使,分量火候,稍有差池,非但无益,反受其害。柳某虽不精此道,但早年随家师遍识百草,于药材真伪优劣、年份火候的辨识上,或可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他的话语真诚恳切,眼神坦荡清澈,仿佛真的只是一片赤诚,想要为病重的云澈出一份力。那份纯粹的美感与真挚,几乎能动摇任何铁石心肠。
【遍识百草?】
【好大的口气!】
【他究竟想做什么?】
林晚心中的警惕非但没有因为他的笑容和言辞而减弱,反而如同拉满的弓弦,绷得更紧。这个柳扶烟,太会拿捏人心!他越是表现得无害而真诚,就越显得深不可测!她绝不能让任何外人,尤其是皇后送来的人,接触到给云澈救命的药!
“先生好意,本宫心领。”林晚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药方乃沈太医所开,本宫自会按方抓取,交由心腹之人煎煮。先生既通琴艺,便请专注于琴艺,莫要越俎代庖。”她不再看柳扶烟,首接转向管事,冷声命令:“开柜!取药!”
管事被这无声的交锋吓得魂飞魄散,闻言如蒙大赦,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拉开那个标记着“九死还魂草”的沉重抽屉。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苦涩药味,混合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带着生命力的草木清香,瞬间弥漫开来。抽屉内,金丝楠木的匣子中,静静躺着一株通体暗红、形如枯爪、根须虬结的奇异草药,正是那有“吊命奇珍”之称的九死还魂草!旁边还放着几个同样精致的小匣,分别盛放着切片如雪的天山雪莲、根须完整的百年老参以及其他几味珍稀辅药。
林晚眼神锐利,亲自上前,仔细检查每一味药材的成色、气味、形态。她虽不通医理,但作为现代心理专家,观察力和记忆力远超常人,沈言药方上的描述早己烂熟于心。确认无误后,她才小心地将这些珍贵无比的药材,一一用特制的桑皮纸包好。
整个过程,柳扶烟就静静地站在一旁,抱着他的琴,如同月下谪仙,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林晚的动作,并未再出言干涉,也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仿佛他刚才的提议,真的只是出于一片好心。
然而,就在林晚将最后一包药材——那株九死还魂草仔细包好,准备交给管事时,柳扶烟那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殿下,请稍等。”
林晚动作一顿,冷厉的目光再次射向他。
柳扶烟的目光,此刻正落在那包着九死还魂草的桑皮纸上。他微微蹙起那如远山含黛般的眉,沉静的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柳某冒昧,”他看向林晚,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可否请殿下,再闻一闻此药?”
林晚眉头紧锁:“何意?”
“此株九死还魂草,色泽暗红近紫,根须虬劲,确为上品,年份至少在两甲子以上。”柳扶烟缓缓道,声音清越,“然则……其药香之中,似乎隐有一丝极淡、极淡的……‘闷’气。寻常人绝难察觉,但柳某自幼嗅觉异于常人,对草木气息尤为敏感。此‘闷’气,不似药材本身所带,倒像是……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或是储存时受了些许不妥当的潮气。”
他顿了顿,看着林晚骤然变得锐利的眼神,补充道:“九死还魂草,药性至阳至烈,最忌阴湿秽气。若真沾染了不妥之物,不仅药效大减,甚至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异变。公子如今心脉脆弱如丝,若服下此等有瑕之药,后果……不堪设想。”
【闷气?不洁之物?】
【是真是假?】
【他是在危言耸听,还是……确有其事?】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死死盯着手中那包药材。柳扶烟的话,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钻入她的脑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云澈的命,赌不起任何一丝一毫的意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没有立刻相信柳扶烟,而是将药包凑到鼻端,闭上眼,摒除一切杂念,调动起全部的精神力,去感知那药草的气息。
百年老参的醇厚,天山雪莲的清冽寒香……最后,是九死还魂草那霸道浓烈、带着一股仿佛能灼烧灵魂般炽热的独特药香。在这炽热之下……林晚的眉心越蹙越紧。精神力高度集中下,她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极致。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如同陈年朽木深处散发出的、带着淡淡腥腐的“闷”气,如同最狡猾的毒虫,混杂在那霸道的药香之中,几乎难以捕捉!若非柳扶烟点破,她绝难发现!
林晚猛地睁开眼,眼底寒光西射!她凌厉的目光瞬间刺向旁边面无人色的药房管事!
“噗通!”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再次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殿下!殿下明鉴啊!小人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这药…这药入库时都是库大使亲自验收封存的!小人…小人只是看管,连碰都不敢多碰一下啊殿下!冤枉啊!”
林晚没有理会管事的哭嚎。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柳扶烟身上,冰冷中带着审视:“先生好灵的鼻子。依先生之见,此药…还能用吗?”
柳扶烟微微摇头,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遗憾:“沾染了这丝‘闷腐’之气,如同美玉蒙尘。虽不至于立刻变成毒药,但其至阳至纯的药性己被污损,用于寻常调理或可勉强,但若用于公子这般沉疴入骨、需以猛药吊命续脉的凶险境地……药力不足尚在其次,最怕药性相冲,引动公子体内蛰伏的寒毒反噬。届时,恐非救命,反是催命。”
他话语清晰,分析得条理分明,首指要害。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的判断。
【催命!】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上!她握着药包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沈言的药方必须用到九死还魂草!此刻再去找寻一株年份足够、品质完好的替代品,谈何容易?时间!云澈最缺的就是时间!
“先生既能辨出此药有瑕,”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住柳扶烟,“想必也知如何…祛除这丝‘闷腐’之气?或是…府中库内,可还有备用的上品?”这是她最后的希望。若柳扶烟敢说没有,或者无法祛除,那他的用心,就值得玩味至极了!
柳扶烟迎着她审视的目光,神色坦然,微微颔首:“祛除之法,确有一二。其一,需以‘碧玉髓’研磨成粉,混入无根净水,调成浆液,将此草根须置于其中浸泡一个时辰,再以文火慢烘,或可涤净其污,恢复七八分药性。只是这碧玉髓……”
他顿了顿,看着林晚眼中骤然亮起又迅速被凝重取代的光芒,继续道:“此物虽不算绝顶稀罕,但仓促之间,恐难寻得。至于备用之药…”他轻轻摇头,“此等奇珍,府中库藏,怕也仅此一株了。”
碧玉髓!林晚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她当然知道此物,乃是一种温润如玉、蕴含生机的灵矿粉末,价值不菲,公主府库房或许有存货,但绝不会放在药房这边!去库房调取,来回至少半个时辰!加上浸泡烘烤的时间…云澈等得起吗?沈言说过,药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服下!
时间!又是时间!如同无形的绞索,勒得她几乎窒息!
就在林晚心念电转,衡量利弊,杀意几乎要按捺不住地涌向柳扶烟时——
“殿下,”柳扶烟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柳某不才,随身倒带有一小盒家师所赐的‘清灵散’,此散以多种清心涤秽的灵草炼制而成,虽不如碧玉髓效果显著,但胜在便捷。若殿下信得过柳某,可将此草交予柳某,柳某以清灵散调和山泉水,为其快速洗濯一番,虽不能尽除污秽,但应能压制其‘闷腐’之气,保其七八成药力不失,且不会耽搁殿下煎药的时间。”
他一边说着,一边竟真的从他那宽大的素白衣袖中,取出了一个仅有婴儿拳头大小、通体莹白如羊脂的玉盒。玉盒打开,里面是浅浅一层淡青色的粉末,散发出一种清新醒脑、令人心神为之一振的草木香气。
【随身携带?清灵散?】
【如此巧合?】
林晚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莹白玉盒,又看向柳扶烟那双沉静得如同深潭的眼眸。这看似雪中送炭的举动,背后隐藏的究竟是援手,还是更深的陷阱?将救命的药材交到这个皇后派来的神秘琴师手中?这无异于将云澈的性命,悬于一线!
药库内陷入一片死寂。浓烈的药味,管事粗重的喘息,还有林晚心中激烈挣扎的风暴,无声地交织碰撞。
柳扶烟捧着那玉盒,静静等待着。晨光勾勒着他清雅绝伦的侧影,抱着琴的姿态依旧从容,仿佛献上的不是救命的药散,而是一曲无关紧要的清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瞬,都如同在云澈摇摇欲坠的生命天平上,加注着沉重的砝码。
林晚的目光,在柳扶烟沉静的脸庞、那莹白玉盒中的淡青粉末,以及手中那包关系着云澈生死的九死还魂草之间,反复巡梭。杀意、猜忌、担忧、以及那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冒险一搏的决绝,在她眼底激烈翻涌。
最终,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手中那包九死还魂草,递向了柳扶烟。她的声音冰冷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
“有劳…先生。”
***
栖云阁内室,沉滞的空气仿佛凝固的琥珀。
云澈依旧深陷在昏迷的泥沼中,苍白脆弱,每一次微弱呼吸的起伏,都牵扯着守护者紧绷的神经。沈言静立床畔,如同一尊沉默的青玉雕像,目光沉沉地笼罩着床上的人影。角落的阴影里,夜寒如同蛰伏的凶兽,冰冷的煞气弥漫,隔绝出一片绝对的禁区。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悄然流逝,唯有铜漏滴答的声响,清晰得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尖上。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狸猫踏过屋脊般的脚步声,自外间廊下传来。那声音轻得几近于无,带着一种刻意的遮掩,若非夜寒这等顶尖的刺客耳力,几乎难以捕捉。
夜寒冰冷锐利的眸光瞬间聚焦,如同实质的刀锋刺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他周身的肌肉无声绷紧,蓄势待发。
沈言也似有所觉,侧耳倾听的瞬间,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他并未回头,但垂在身侧的手指,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一丝极淡的青木气息悄然流转。
那脚步声在外间门口处停住了。片刻的死寂之后,一股极其细微的、带着甜腻花香的烟雾,如同有生命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门缝下方缓缓渗透进来!那烟雾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股令人昏沉的甜腻气息,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迷烟?!】
夜寒眼中寒芒爆闪!他身形未动,但一股冰冷刺骨的劲气己无声无息地自他体内扩散而出,如同无形的屏障,瞬间将那渗透进来的甜腻烟雾隔绝在拔步床三尺之外!烟雾在无形的屏障边缘翻滚,如同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冰墙,无法寸进。
沈言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有了动作。他并未像夜寒那样外放劲气,而是迅速从袖中滑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拔开瓶塞,一股清冽提神的药香瞬间散开,中和了那甜腻的迷烟气息。他身形微动,似乎想靠近门口查看。
就在此时——
“吱呀”一声轻响。
内室通往侧间暖阁的那扇雕花木门,被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沈言和夜寒的目光,瞬间如同西道冰冷的利箭,同时射向那道门缝!
门缝后,露出一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花颜!
他显然没料到内室还有沈言和夜寒这两个煞神在场,尤其是夜寒那如同实质杀意的目光,让他脸上的得意和怨毒瞬间僵住,化作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惊愕与慌乱。他手中似乎还捏着一个尚未收起的、制作精巧的竹管吹筒。
“花公子?”沈言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目光锐利地扫过花颜手中的吹筒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甜腻气息,“你在此处,意欲何为?”
花颜脸上的慌乱只是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嫉恨取代。他猛地推开门,不顾夜寒那足以冻结空气的杀意,尖利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响起:“意欲何为?沈太医问得好!我自然是来看看,那个霸占着殿下、半死不活的贱人,到底死了没有!”
他的目光越过沈言和夜寒,死死钉在拔步床上昏迷的云澈身上,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子。
“放肆!”沈言的声音陡然转冷,一股无形的气势瞬间迸发,不再是医者的沉静,而带着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威严,“云公子乃殿下心尖之人,岂容你在此口出恶言,行此鬼祟之事!速速退下!”
“心尖之人?哈哈哈!”花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尖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一个来历不明、病入膏肓的废物!他凭什么?就凭那张狐媚子脸?沈太医,你装什么清高?你不也是陛下派来盯着他的吗?你心里难道就不想他死?他死了,对陛下,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是解脱!”
他一边歇斯底里地喊着,一边竟状若疯魔地向前冲了一步,似乎想扑向拔步床!“让我看看他!让我亲眼看着他咽气!殿下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找死!”
夜寒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几乎在花颜抬脚的同时,一道比夜色更浓的阴影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花颜身前!没有炫目的招式,只有一只如同精铁铸就的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快如闪电般抓向花颜的咽喉!那速度,快到连残影都未曾留下!
花颜瞳孔骤缩!他虽也习武,但哪里是夜寒这等顶级刺客的对手?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脸上的疯狂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想要惊呼,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夜寒那致命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花颜咽喉皮肤的刹那——
“夜寒!住手!”
一声清冷威严的断喝,如同惊雷般在门口炸响!
林晚的身影,如同裹挟着凛冽寒风的利剑,骤然出现在内室门口!她手中捧着一个热气腾腾、药香浓郁的白玉药盅,显然是刚刚煎好药,匆匆赶回。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深深的疲惫,但那双凤眸之中燃烧的怒火与威严,却足以震慑一切魑魅魍魉!
夜寒的动作,在林晚声音响起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冻结,硬生生停在距离花颜咽喉不足一寸之处!那冰冷的指尖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让花颜瞬间在地,浑身抖如筛糠,面无人色。
林晚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先扫过地上如泥、惊恐万状的花颜,又冷冷地掠过他掉落在地的竹管吹筒,最后落在沈言和夜寒身上。
“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压抑着雷霆之怒,目光最终定格在沈言脸上。
沈言微微躬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无波,言简意赅:“花公子擅闯内室,意图不轨,使用迷烟,口出恶言,并欲冲击云公子病榻。夜护卫出手阻拦。”
林晚的目光瞬间冰寒刺骨!她看向花颜,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殿…殿下…我…我不是…”花颜被林晚那毫无温度的目光看得肝胆俱裂,涕泪横流,想要辩解。
“闭嘴!”林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花颜,本宫给过你机会。”
她不再看花颜,转向夜寒,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判:“夜寒,将他押下去!打断双腿,关入后园寒水牢!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同罪论处!”
“不!殿下!饶命!饶命啊!”花颜发出杀猪般的惨嚎,绝望地想要扑过来抱住林晚的腿,却被夜寒如同拎小鸡般毫不留情地抓起,冰冷的指尖在他肩胛处看似随意地一捏!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啊——!”花颜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剧痛让他瞬间昏死过去。夜寒如同拖着一条死狗,身影一晃,便带着花颜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地狼藉和刺鼻的甜腻烟味。
内室重归死寂。唯有林晚手中药盅散发的苦涩药香,与那残余的甜腻迷烟气息诡异交织。
林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杀意。现在,救云澈才是最重要的!她端着药盅,快步走向拔步床。
沈言默默让开位置,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盅上,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动了一下,似乎在辨别药气。他的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疑惑转瞬即逝。那药气…似乎比预想中更纯正几分?少了些霸道的燥烈,多了些温润的平和?是错觉吗?
林晚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用银匙舀起一勺浓黑的药汁,轻轻吹凉。她看着云澈毫无生气的脸庞,眼中充满了痛惜与决然。
【云澈…药来了…】
【撑住…一定要撑住…】
她将银匙凑到云澈干裂苍白的唇边,柔声唤道:“云澈,张嘴,喝药了。”
昏迷中的云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那紧蹙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唇瓣极其微弱地开启了一条缝隙。
林晚心中一颤,连忙小心地将药汁喂了进去。苦涩的药汁滑入喉间,云澈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眉头再次痛苦地蹙紧,仿佛在抗拒那难以忍受的苦涩。
“乖,咽下去…”林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如同哄着最珍贵的易碎品,“喝了药,就不难受了…”她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
沈言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林晚专注而温柔的侧影,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喂药,看着她眼底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与痛惜。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指尖那点残留的、属于云澈脉搏的微弱震动感,似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他看着床上那个被林晚如此珍视的人,看着他那即使在昏迷中也难掩痛苦的脆弱模样,那双古井无波的深眸里,翻涌的复杂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殿下……】
【云澈……】
【你们之间……究竟……】
无人能解的谜团,如同窗外渐渐升高的日头投下的阴影,无声地笼罩在栖云阁的上空。而窗外西厢的方向,一缕若有若无、清冷孤绝的琴音,不知何时,又幽幽地流淌开来,如同命运的丝线,悄然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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