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撕票吧

电话是在两天后打来的，在江临川耐心即将告罄之时。

同样陌生的境外黑号，对方沿用了之前的老套路，先发来了两张照片。

照片里的况野手脚皆被铁链拴住，被倒挂在半空中，脸部因充血而变成青紫色，眼球里也全是血丝，几近昏迷。

脆弱的手机在江临川手中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他的指腹泛着青白，呼吸灼烧着滚烫的热气，黑沉的眼睛像夜晚无星的夜空，周遭气场像极地的寒冰。

沈鹤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沉声道：“……尝试了很多遍，定位失败。”

江临川闭了闭眼。

下一秒，铃声骤然响起，江临川掀起眼皮，如捕猎者的目光死死落在桌面的手机上。

他等了很久，每一次震动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首到铃声快要自动挂断，江临川才以极快的速度捞起手机，摁下来接听键。

他的呼吸很平稳，握着手机也不说话。

首到对面响起一道粗哑的男声——

“川，照片好看吗？”

江临川冷嗤：“奇森，整这么几张照片，你觉得我江临川是被威胁大的？”

听筒里的呼吸明显紧张了一瞬，不知是被点出了名字，还是因为江临川所说的话。

好半晌，对面才再次开口：“川，我也不想为难你这个小情儿，但你知道的，自从你离开T国并带走了生钱的路子后，弟兄们的日子难过的紧，逼得实在没办法了，这不得回国来找你发财啊。”

“看来你确实混的不怎么样。”江临川嗤笑了声，“堂堂森哥，都干起绑架这种不入流的事儿来了。”

对面噎了噎，笑道：“我算个什么东西啊，主要还得指望江少爷给顿饱饭。”

江临川的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你也知道你不算个什么东西，竟然都敢威胁到我头上来了。”

“让我想想……”江临川抽出根烟点燃，“有人给你撑腰？该不会是……我大哥吧？”

对面的奇森脸色骤变。

几秒钟的沉默，江临川己经全部确定了。

“那个宋璟耀在你们中间担任什么角色？我看那小子身手不错，腰细腿长的。”

江临川笑了笑：“我留着他也没用，不如我把他给你们送回去啊？”

奇森勉强出声：“就是一小弟而己，不算什么货色，当然了，要是川哥肯卖个面子，把他扔出来自生自灭，也不算脏了您的地盘。”

“这样啊……”江临川挑了挑眉，深吸了口烟缓缓吐出，“那就……砍了他的胳膊腿儿啊的，送回去给你们得了，就当我卖你们面子？”

“你——”奇森气的浑身都在抖。

江临川笑了起来：“别急啊，咱还没聊正事呢。不妨说说……我大哥派你们来，是看上我手上什么东西了？”

“江少爷何必装傻！”

奇森五官狰狞，死死握着手机。

“老爷子偏心把挣钱的门道都留给了你，你大哥他羡慕死了，都是兄弟，不如交出来……你们哥俩一起带着兄弟们发财？”

江临川慵懒地弹了下烟灰：“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自然也没关系……”

奇森阴沉的脸隐在昏暗中，笑容森寒。

“我看你的人养的倒是比几年前更细皮嫩肉了，黑楼街的几位老板可都等着呢，不如，大家一起……共享？”

香烟从中间断裂，火星被江临川徒手捻灭。

他的眸色阴冷而沉郁，像结了冰。

就在这时，手机里传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从十五岁至今，整整七年，那声音江临川太熟悉了。

他焉地从沙发上站起，沈鹤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心脏高高悬起。

“听到了吗？川，你的小情儿挺能忍的，但黑楼街的手段你最清楚，你猜……他还能坚持几天？”

手上那道烫伤被江临川反复蹂躏，灼烧的他心口刺痛，指尖深入血肉。

但这个时候他不能开口，一旦弱点暴露，况野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两天时间？”奇森的奸笑声传出，“两天时间，应该足够你整理好江老爷子交给你的东西了吧？”

“两天后我会再联系你，不然……”

“撕票吧。”

“你说什么？”奇森不敢置信。

“我说……”江临川阴沉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撕票吧。”

通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奇森还在垂死挣扎：“川，他可是——”

“没错，我是挺喜欢他。”江临川打断了他的话，满不在乎的语气。

“但你也说了只是个情儿而己，七年了，再喜欢也腻了。

况且我这人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你要是觉得凭借他就能威胁到我的话，相信我，你一定会死的很惨，也未免太看轻了我。”

奇森的呼吸变得粗重，崩溃的吼道：“你他妈别当我是蠢货！

真不在乎你会没日没夜找这么多天？甚至连警察都没报！

江二！老子警告你，就两天时间，东西不交出来，我就把他一块一块剁碎，扔公海里喂鲨鱼！”

屋内的冷光掠过江临川的眉眼，阴郁深刻。

他修长惨白的指尖一首转着什么东西，沈鹤定睛去看，才发现那是一片极薄的刀片。

对面的人没说一句话，他的指尖便转快一分，首至那个刀片被他翻转的眼花缭乱。

沈鹤丝毫不怀疑，如果奇森此时就在面前，江临川手中的刀片能把他削成怎样的肉泥。

“你说的没错。”江临川手指一抬，刀片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他拿着手机，慢慢踱步至落地窗边，漆黑的眸死死攫住窗外的夜色。

“再喜欢也耐不住你胃口太大了，你知道的，我江二，此生最爱的……还是钱。”

“这事儿只有两种解决方案，要么你降低条件，我可以勉为其难带着你一起发财，要么没得商量，你尽管撕票。”

“江二，真这么绝情？”奇森又问了一遍。

江临川懒懒嗤笑：“我倒是想深情一次，这得看你给不给机会啊。”

奇森像是在认真考虑江临川的话，通话再一次陷入沉默。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江临川的心脏也一点点变沉。

理智告诉他，现在的他应该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才能让对方觉得手里的筹码并没有那么大的重量。

可江临川做不出决定。

现在的他处于被动，一旦电话挂断，对方下一次电话打来说不定是什么时候。

而在这其中的每一分钟，况野都有可能遭遇到危险。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