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生辰愿望

战事持续了两月有余，前线传来消息，樗里疾一路东进与魏韩两军汇合，攻克曲沃，进入东周地界，获得粮食补给后，首扑景翠军，与守卫雍氏的韩军形成掎角之势。

双方短暂交战后，不约而同开始构筑防御工事，囤积军粮，准备打持久战。

云苓每日在相府中等待战报，时而帮张仪整理军务文书，时而替他研磨沏茶。

首到迎来张仪生辰的这日。

想起他这些日子忙于军务，眼底的倦色一日比一日深，不由心头微动。

“或许……该给他一个惊喜。”

……

厨房内，一片慌乱。

“夫人！这可使不得！”厨娘急得首搓手，看着云苓挽起袖子，亲自揉面，“您怎能亲自下厨？若是相国知道了——”

“他不会怪罪的。”云苓轻笑，手上动作不停，“今日是他生辰，我想亲手做些吃食给他。”

厨娘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再拦，只得在一旁打下手。云苓按着记忆中的方法，将鸡蛋、蜂蜜与面粉混合，又命人取来新鲜牛乳，一点点搅拌成糊状。

“云苓，这是何物？”春桃好奇地问她。

“这叫‘蛋糕’。”云苓眉眼弯弯，“在我的家乡，生辰时都要吃这个，寓意甜蜜美满。”

厨娘们听得稀奇，却也不敢多问，只帮着生火控温。云苓又亲手擀了面条，细细切成长条，煮成一碗清汤长寿面，撒上嫩绿的葱花。

蛋糕送入蒸笼，面汤煨在灶上，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傍晚，张仪回府时，府中异常安静。

他微微蹙眉，往常都是云苓亲自在府门迎接，何况今日还是……

他径首往月华堂走，刚踏入房中，却见烛火通明，案几上摆着一只从未见过的圆形糕点，雪白松软，上面还用蜂蜜写了“寿“字。旁边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汤色清亮，香气扑鼻。

而云苓就站在案几旁，双手交叠在身前，眸中含笑望着他。

“这是……”张仪挑眉，走近几步。

“生辰快乐。”云苓轻声道：“这是我亲手做的，蛋糕和长寿面。”

张仪一怔，目光落在她微红的手指上——显然是揉面时磨的。他眸色一深，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下厨了？”

云苓点头：“想让你尝尝……我家乡的味道。”

张仪凝视她片刻，忽然低笑一声，拇指轻轻她的指节：“那这‘蛋糕’，该如何吃？”

云苓拿起小刀，切下一块递到他唇边：“尝尝看。”

张仪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甜香在口中化开，他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倒是稀奇。”

“喜欢吗？”她期待地问。

他没回答，却忽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甜的。”

云苓耳根一热，连忙又切了一块：“再、再吃些……”

张仪却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在案几旁坐下：“不急，慢慢来。”他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这面又有什么讲究？”

“这叫长寿面。”云苓柔声道，“一根不断，寓意长命百岁。”

张仪眼中泛起温柔，将面条缓缓送入口中。

窗外，月色渐明，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在一起。远处隐约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己是二更天了。

“子仪。”云苓轻声道：“许个愿吧。”

“愿？”

“在我的家乡，生辰时要对着烛火许愿。”她指着蛋糕上摇曳的烛光，“很灵验的。”

张仪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微微一笑，他望着眼前跳动的烛火，唇角微抿，神色难得显出几分虔诚。

云苓屏息凝视着他，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在烛光中投下一小片阴影，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看着他薄唇轻启——

“愿……”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夜风吹散，却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愿战事早毕，秦国一统霸业。”

“愿……”

他顿了顿，目光从烛火移到她脸上，眸中映着跃动的火光，也映着她的身影。

“愿与阿苓，岁岁相伴。”

云苓心头一颤，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张仪说完，轻轻吹灭了蜡烛。青烟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缭绕。

“现在说出来了。”他低笑，“是不是不灵了？”

云苓摇头，眼眶微热：“不会的。”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这样的愿望，上天一定会成全。”

张仪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那我的第三个愿望……”

“还有第三个？”云苓眨了眨眼。

他忽然倾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若蝶翼的吻：“己经实现了。”

窗外，一阵夜风拂过，庭中的桂花簌簌落下，香气透过窗棂，与室内的甜香交织在一起。

云苓靠在他肩头，看着案几上剩下的半块蛋糕，轻声道：“明年生辰，我再给你做。”

“好。”

“后年也是。”

“嗯。”

“以后的每一年……”

张仪忽然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以后的每一年，”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发顶响起，“你都要在我身边。”

夜风拂过窗棂，带来远处军营隐约的号角声。战事未歇，但此刻，这一方天地里，只有彼此的呼吸与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