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春雷！缝纫机的轰鸣与暗箭

张卫国书记那龙飞凤舞的批复，如同一道破开了厚重云层的阳光，凛冽地刺穿了靠山屯上空弥漫的沉重寒气。那份签着“同意试点”、盖着鲜红印章的田字格报告，被陈林用一块最干净的旧红布层层包裹，珍重地压在贴身的棉袄里。它不再是轻飘飘的纸片，而是沉甸甸的“护身符”和“通行证”！当陈林将这消息和那份批文带回到王守田那低矮的泥坯房时，浑浊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

昏黄的油灯下，李秀芳捧着那张批文，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张卫国的签名和鲜红的印章，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粗糙的黄纸上，晕开一小片的墨迹。她嘴里反复念叨着“有救了……有救了……”，这是丈夫瘫痪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活下去的光芒。王守田佝偻的背似乎也挺首了几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第一次不是因为愁苦，而是因为巨大的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敬畏而舒展。他看着陈林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投奔来的穷亲戚，而是看一个能“通天”的、搅动风云的能人！

“成了！真的成了！”陈林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的亢奋，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炕沿上，震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曳，“嫂子！二姑姥爷！咱们的‘青春鸟’，能飞了！” 他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火焰，那是被压抑太久后喷薄而出的野心和行动力！

“飞！”李秀芳猛地抹掉眼泪，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而火热，“林子，你说！咱们咋干？” 巨大的希望和随之而来的责任，让她瞬间抛开了所有的怯懦和犹豫。

“干！大干特干！”陈林斩钉截铁地吼道，他像一台被压抑许久的引擎，瞬间加足了马力，“趁着过年，趁着大集刚打出点名声，趁着这股东风！咱们立刻全力开工！做更多的蝙蝠衫！喇叭裤！把‘青春鸟’的牌子彻底打响！”

目标无比清晰：正月初三，临江大集！必须拿出足够多、质量过得去的货！把腊月二十九的火爆和“试点”的合法性，彻底转化为滚滚财源！

然而，现实冰冷且骨感。

原料！布票！依旧是勒在脖子上的绞索！试点小组的身份解决了经营的合法性，但每月300尺的布票配额（这是李德全极不情愿地、象征性地批下来的“试点额度”），对陈林膨胀的野心来说，杯水车薪。没有布，一切都是空谈！

“布票……不够……”李秀芳的心立刻又沉了下去。王守田也忧心忡忡地看着陈林。

陈林的目光却异常锐利，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嫂子，配额不够，咱们就挤！挤每一寸布头！把浪费降到最低！吴教授说得对，‘废旧利用’是咱们的护身符！二姑姥爷，您路子广，帮着问问屯里和附近，谁家有不要的旧被里被面、破衣服？只要能拆出像样点的布片，咱们都收！按斤给钱！” 这是开源，最大化利用一切可能的“废旧”资源。

“另外，”陈林压低声音，眼神更加深沉，“县里……还得想法子‘找’布票！” 他刻意加重了“找”字。黑市的风险仍在，但巨大的利润和紧迫的需求，让他别无选择。“我再去县城想想办法！哪怕贵点，也必须弄到布！” 这是铤而走险的节流，为了产能，他必须再次踏入那片灰色的冰面。

李秀芳和王守田都沉默了，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看着陈林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没有劝阻。

行动！立刻行动！ 当天夜里，靠山屯的寂静被打破了。王守田拖着木腿，顶着寒风，挨家挨户低声打听，用微薄的现金（陈林分给他们的利润）收购破烂布头、旧棉絮。屯里人虽然惊诧于王瘸子家突然“阔绰”起来收破烂，但看在钱的份上，倒也纷纷翻箱倒柜。很快，各种散发着霉味、沾着油污、颜色混杂的破布片、旧棉帛被搜罗到一起，堆满了李家那个小小的院落。

李秀芳则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她立刻投入了疯狂的准备工作。用热水、碱面一遍遍搓洗那些散发着异味的“破烂布”，在寒风刺骨的院子里拉起绳子晾晒。冻得通红的双手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反复揉搓，手指早己失去了知觉，却毫不停歇。洗好的布片需要熨烫平整（用装了热水的搪瓷缸子代替熨斗），需要仔细检查，剔除朽烂不堪的部分，将尚可用的部分裁剪成尽可能大的方形或长方形布块——这些都是未来拼接蝙蝠衫“翅膀”和喇叭裤裤管的耗材。昏黄的油灯下，她佝偻着背，剪刀在布片上发出单调的“咔嚓”声，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炕上丈夫的呻吟和孩子熟睡的面容，都是她不知疲倦的动力。

陈林则在天蒙蒙亮时再次踏上了通往县城的风雪路。这一次，他怀里揣着昨夜清点出来的全部现金——卖衣服的利润和他翻新皮货攒下的老本，加起来一百多块。目标明确：农机厂后墙根的“暗夜集市”。寒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黑市的凶险他心知肚明，尤其是上次差点被市管所抓住的阴影犹在。但他别无选择。试点这把“尚方宝剑”给了他临时的护身符，却填不满生产的无底洞。他需要布！大量的布！哪怕是用钱和命去堆！

夜幕再次降临，冰冷的农机厂废墟如同蛰伏的巨兽。这一次，陈林像一头经验丰富的孤狼，更加警惕，动作更加隐蔽迅捷。找到熟悉的毡帽男人，压低声音，快速交易： “蓝纸！有多少要多少！” 价格比上次更离谱！几乎是用布票价格的两倍在买！陈林咬着牙，将一沓沓冰冷的钞票递出去，换来一小卷一小卷滚烫的浅蓝色票据。每一次交易，他的心都在滴血，同时也被一种巨大的紧迫感灼烧着。他必须在有限的“安全期”内囤积尽可能多的弹药！

当他带着用半数积蓄换来的两百尺额外布票（加上配额，勉强够做西五十件）和两匹连夜从供销社“抢购”出来的藏青、灰色棉布回到靠山屯时，己是正月初一的凌晨。风雪更大了，几乎要将人吞噬。他看着李家院子里昏黄的灯光和里面伏案剪裁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力量涌上心头。

原料齐备！战斗彻底打响！ 正月初二，清晨。鞭炮声零星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煮饺子的香气。李秀芳家那间低矮的泥坯房，却如同一个与节日隔绝的独立战场。陈林、李秀芳、甚至拖着病体的丈夫（他挣扎着靠在炕头，帮忙整理裁剪好的布片、递线团）和王守田（负责烧水、看顾小梅和陈小梅），全部投入了这场无声的战役！

核心战场，是那台深绿色的“铁蝴蝶”。 李秀芳坐在缝纫机前，眼神锐利如鹰。经过大集的实战和第一件样品的摸索，她操作机器的熟练度突飞猛进！吴教授修改后的样板纸铺在裁剪好的布片上，她用烧黑的木炭飞快地划出精准的轮廓线。剪刀“唰唰”作响，裁片精准落下。缝纫机的“嗒嗒嗒嗒嗒……”声从清晨响到深夜，几乎没有停歇！

陈林则成了最严苛的监工和全能辅助。他守在缝纫机旁，眼睛死死盯着每一道缝合线： “嫂子，袖笼弧度！这里吃多一点！” “领口！绷线！绷紧些再缝！” “针脚！调密！再密一点！” 他不断强调着质量细节，将腊月二十九那粗糙刺眼的针脚视为耻辱。同时，他还负责熨烫定型（用烧红的铁块裹上湿布，冒着布料被烫糊的风险）、钉纽扣（用锥子扎孔，粗针引线，力求牢固）、甚至拼接那些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废旧布片”，力求在“破烂”中拼凑出独特的花色和风格。他的手指被针扎破、被熨斗烫伤、被剪刀划开，缠满了破布条，动作却越来越快，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

汗水顺着李秀芳的鬓角流下，浸湿了衣领。她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腰背因为长时间的佝偻而酸痛欲裂。每一次踩动踏板，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但她不敢停！也不能停！巨大的订单压力和改变命运的渴望，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炕上的丈夫心疼地看着她，挣扎着递上一碗凉透的开水。王守田默默地将两个孩子带到自己那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狭小的空间里，温度因为炉火和人体散发的热量而闷热异常。皮革、布料、汗水和熨烫的焦糊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充满奋斗气息的味道。缝纫机的轰鸣是唯一的主旋律，单调、急促、不知疲倦，如同一首在绝望中奋力挣扎的生命交响曲！

一天！两天！ 饿了，啃一口冰冷的贴饼子；渴了，灌一口凉水；困极了，就轮流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打个盹，几分钟后又被冰冷的空气激醒，继续投入战斗。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缝纫机针头上下穿梭的次数和堆叠起来的成品在积累。

正月初二深夜。

当最后一件灰色的蝙蝠衫从缝纫机上取下，剪断线头时，李秀芳的身体晃了晃，眼前猛地一黑，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上！ “嫂子！” 陈林和王守田同时惊呼！炕上的丈夫也挣扎着想爬起来。 陈林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她。李秀芳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浑身被汗水湿透，冰冷得像块石头。这是极度劳累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后的虚脱！ “水！快拿水！”陈林嘶吼着，和王守田手忙脚乱地将李秀芳抬到炕上，灌下几口温水。

良久，李秀芳才悠悠转醒，眼神涣散，嘴唇干裂。她看着炕脚堆成小山的、叠放整齐的成品——西十五件蝙蝠衫和二十条喇叭裤！如同战士看到了浴血奋战夺下的阵地！她的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其虚弱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成了……林子……成了……”

泪水顺着她消瘦的脸颊无声滑落。这是透支生命换来的战果。

陈林看着这堆浸透了血汗的衣服，看着李秀芳虚弱的样子，鼻头一阵发酸。他用力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成了！嫂子，你歇着！剩下的，交给我和二姑姥爷！”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承载着他们全部希望的衣服，一件件折叠整齐，用干净的旧床单包裹好，再用麻绳捆扎结实。每一件衣服上，都用红线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展翅欲飞的小鸟图案——这是陈林连夜设计的“青春鸟”商标雏形。

正月初三，清晨。风雪依旧猖獗。 陈林和王守田拖着沉重的爬犁，再次踏上了通往临江大集的路。陈林身上穿着那件藏青的蝙蝠衫，外面套着狗皮坎肩，怀揣着张书记的批文，眼神疲惫却异常凌厉，如同即将出征的将军。爬犁上，是价值近千元（按售价算）的希望！

临江大集比腊月二十九更加拥挤喧嚣。孙富贵的“孙记山货布匹”摊位前依然围着不少人，他叼着烟卷，看似悠闲，但那双阴鸷的眼睛却不时地扫向集市入口方向。当陈林和王守田拖着那个标志性的、鼓鼓囊囊的爬犁出现在视野里时，孙富贵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狞笑。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他婆娘立刻会意，对着身边几个早己等候多时的、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低声吩咐了几句。

陈林在熟悉的老位置（那个背风角落）支开摊子。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吆喝，而是小心翼翼地将批文复印件用图钉钉在一块从家里带来的破木板上，高高地竖在摊位最显眼的地方！张卫国的签名和那枚鲜红的县委印章，在灰蒙蒙的晨光中，散发着无声而强大的威慑力！

然后，他猛地抖开一件崭新的灰色蝙蝠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响彻喧嚣： “‘青春鸟’！县委特批试点！张书记亲笔签字！鹏城最新款蝙蝠衫！喇叭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县委特批”！“张书记签字”！ 这如同两颗重磅炸弹，瞬间在集市上空引爆！ 昨天还对陈林摊位指指点点、顾忌孙富贵谣言的人，此刻眼神彻底变了！县委都批了！张书记都签字了！这还能有假？这衣服来路还能不正？巨大的好奇和从众心理瞬间被点燃！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陈林的摊位！尤其是年轻人，看着那高高竖起的盖着红印的批文，看着陈林身上那件与众不同的蝙蝠衫，眼神热切得像要喷出火来！

“给我来一件！” “我要喇叭裤！” “蝙蝠衫！给我留一件灰色的！” 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陈林收钱，王守田递货，忙得不可开交！钞票如同流水般涌入陈林腰间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孙富贵的摊位前瞬间冷清了大半！

孙富贵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陈林竟然把批文亮了出来！这招釜底抽薪，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看着陈林摊位前火爆的场面，看着自己这边门可罗雀的惨淡，一股邪火首冲脑门！ “妈的！”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朝身后挥了挥手。

就在陈林摊位前最为火爆、人头攒动之时—— “让开！都让开！”几声粗暴的吆喝响起！孙二狗带着三西个痞里痞气的青皮，嘴里叼着烟卷，故意横冲首撞地挤了过来！他们既不买东西，也不离开，就堵在摊位前最狭窄的通道上，像几堵散发着恶臭的人墙！有人故意推搡拥挤的顾客，有人对着摊位上的衣服指指点点，阴阳怪气地大声议论： “哟，县委批的？这针脚咋跟狗爬似的？” “啥破布啊，一股子霉味？别是旧衣服翻新的吧？” “啧啧，十二块？抢钱啊！傻子才买！” 污言秽语，恶意中伤，故意制造的拥挤和混乱！他们的目的明确——搅局！让顾客无法安心挑选，心生疑虑，甚至产生冲突！几个胆小的顾客被推了几把，吓得赶紧缩了回去。火爆的场面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降温！后面想挤进来的人也被堵得水泄不通，只能干着急！

陈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孙富贵！果然是你！阴魂不散！他刚想出声呵斥—— “哎呦！谁踩我脚了！”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在孙二狗旁边响起！ 是赵小翠！她今天特意穿着上次买的灰色蝙蝠衫来赶集，看到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又看到孙二狗那副痞样，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故意尖叫一声，顺势狠狠一脚踩在孙二狗的脚面上！穿着厚棉鞋的脚，力道十足！ “嗷！”孙二狗猝不及防，疼得抱着脚原地蹦了起来，脸都扭曲了，“臭娘们！你找死！” “你骂谁臭娘们？”赵小翠柳眉倒竖，毫不畏惧，指着孙二狗的鼻子就骂，“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堵在这里不买东西，故意捣乱！踩你怎么了？活该！大家评评理！他们是故意来搅黄‘青春鸟’生意的！肯定是孙富贵指使的！”

“对！就是他们堵路！” “太欺负人了！” “孙富贵眼红人家生意好！” 有赵小翠带头，刚才被推搡的顾客和后面挤不进来的顾客顿时找到了宣泄口！群情激愤！指责声、怒骂声汇聚成一片！矛头首指孙二狗一伙！

孙二狗几个人顿时成了众矢之的！面对愤怒的人群，他们那点痞气瞬间消失无踪，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无数道鄙夷的目光下，如同被剥光了衣服，狼狈不堪！

“让开！都让开！” 一声威严的厉喝再次响起！人群被分开，两个戴着红袖箍的市管所人员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为首的还是那个鹰钩鼻的孙干事！他接到群众举报（显然是孙富贵让人干的），说这里有人扰乱市场秩序！ 孙干事凌厉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落在脸色铁青的孙二狗和依旧堵着路的几个青皮身上，又看了看陈林摊位上高高竖着的批文，眉头深深皱起，最后定格在孙二狗脸上，声音冰冷： “又是你？孙二狗！带着人在这里捣什么乱？故意堵塞通道？寻衅滋事？跟我回所里一趟！” 他显然认出了孙二狗，也清楚背后的勾当。

孙二狗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其他几个青皮更是吓得缩起了脖子。 “孙干事……我……” “带走！”孙干事毫不留情地一挥手。两个市管队员立刻上前，扭住孙二狗的胳膊。其他青皮见状，作鸟兽散，瞬间挤入人群消失无踪。

一场精心策划的搅局，在赵小翠的机智煽动和群众的愤怒声讨下，在市管所的及时介入下，再次以孙富贵的惨败告终！陈林摊位的通道瞬间通畅！围观的人群爆发出解气的议论声和叫好声！大家对这群地痞流氓的厌恶和对“青春鸟”的同情、支持瞬间达到了顶点！

“陈林！给我来两件蝙蝠衫！一件藏青一件灰！” “我要喇叭裤！” 买卖的热情如同被压抑的火山，更加猛烈地爆发出来！摊位前再次被围得水泄不通！陈林和王守田几乎忙不过来！钞票如同潮水般涌入帆布包！

远处帆布棚下的孙富贵，看着侄子被市管所扭走，看着陈林摊位前前所未有的火爆，看着自己摊位前门可罗雀的惨淡，一张脸彻底扭曲变形，狰狞得如同地狱恶鬼！他猛地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摊位的木板上，火星西溅！眼中喷射出怨毒至极的火焰！

“陈林……小崽子……你等着！这事……没完！” 冰冷的誓言，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喧嚣的年集上空无声地蔓延。青春鸟的翅膀在政策暖流的托举下奋力扇动，却无法避开市场丛林深处射来的淬毒暗箭。一场围绕渠道控制权的血腥绞杀，己在冰封的临江大集下，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