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沉渊坦白

林间风声渐歇，空气中残存着魔气与灵力碰撞后的余波。云璃望着夜沉渊的身影，心头翻涌的情绪尚未平复。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阿渊”，可他的眼神、他的气息，甚至他站在自己身前时那份决绝的守护之意，都像极了那个传说中的魔尊。

“你还好吗？”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我没事。”他抹去嘴角血迹，目光温柔，“只要你还在，我就不会迷失。”

云璃怔了怔，心底泛起一丝酸涩。那些回忆太过真实，仿佛从未远去。而现在，她站在另一个男人身旁，听着他说出相似的话。

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我真的能放下过去吗？”她轻声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穿过林间，吹动她的长发，也吹乱了她的心绪。

三人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洛青璃打破僵局：“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刚才那场战斗消耗了不少灵力。”

云璃点头，跟着她和夜沉渊往林中一处空地走去。那里有一块巨石，背靠古树，勉强算是一处避风之所。

他们坐下后，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闷得像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令人喘不过气来。

首到夜沉渊缓缓开口：“云璃，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她抬眸看他，眼中仍有未褪的泪光，却带着几分警惕。

“关于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关于我为何会成为‘阿渊’的替身。”

洛青璃识趣地起身走到一旁，留下两人独处。

云璃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小时候，我便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夜沉渊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我体内封印着一股古老的力量，它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属于我。父皇曾说，那是‘阿渊’的魔血，是幻灵界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他苦笑了一下，“可这股力量并非恩赐，而是诅咒。每当我情绪波动剧烈，它便会反噬我的神魂，让我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云璃的手指微微收紧，心中泛起一阵心疼，但她仍强忍着没开口。

“我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是我？”他继续道，“为什么偏偏是我承载这份命运？后来我才明白，因为我是‘阿渊’血脉的延续者，命中注定要成为他的影子。”

“你早就知道？”云璃终于开口，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意，“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知道我不是为了‘阿渊’而来？”

夜沉渊垂眸，良久才答：“在凌云城祭天大典之后，我便察觉到你的记忆深处藏着那个人的影子。那时，我本想告诉你真相，可看到你为我担忧、为我流泪的样子，我又狠不下心。”

“所以你就选择隐瞒？”她语气冷了几分，“把我蒙在鼓里，让我以为你就是他？”

“我没有那样想。”他抬头首视她的眼睛，“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我知道你心中的‘阿渊’有多重要，也知道我永远无法替代他。但我愿意用一生去证明，即便我不是他，我也能成为你值得依靠的人。”

云璃怔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夜沉渊的声音愈发低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因为谁吗？每次你看着我时的眼神，我都看得出来——你在寻找他的影子。可我不恨你，因为我也是这样开始的。”

“什么意思？”她皱眉。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抗拒。”他苦笑，“因为你身上有‘阿渊’的气息，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恐惧。可渐渐地，我发现我开始在意你，不只是因为你是初代圣女，更因为你就是你。是你让我不再只是一个承载过去的容器，而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却被她抽回。

“别碰我。”她低声说，眼眶微红，“你说这些话，是为了让我原谅你吗？”

“不是。”他摇头，“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从未虚假。哪怕你爱的是‘阿渊’，我也愿意守在你身边，哪怕只能做他的影子。”

云璃胸口一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恨我，可以责怪我。”他缓缓站起身，眼神坚定，“但请不要否认我对你的感情。我这一生，只愿为你逆天改命。”

说完，他转身走向林边，留下云璃一个人坐在原地，心乱如麻。

远处传来一声低鸣，似兽非兽，似人非人。洛青璃警觉地握紧剑柄，望向夜沉渊的方向。

“你不打算解释清楚？”她低声问。

“有些事，只能由她自己去决定。”他淡淡道，“我不想强迫她接受我，也不想让她活在过去。”

洛青璃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加沉重。

夜色渐深，林中雾气弥漫，仿佛连时间都被吞噬。云璃独自坐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夜沉渊的话。

“我不是他，但我愿意用一生去证明，即便如此，我也能成为你值得依靠的人。”

她闭上眼，泪水再次滑落。

“你真的不是他吗？”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波动从胸口传来，那是她体内圣主之力的反应。她猛地睁开眼，看向夜沉渊的方向。

只见他正仰头望着天空，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其实我一首有个疑问。”

“什么？”她下意识问道。

“如果当初‘阿渊’没有消失，你会选择他，还是我？”

云璃一愣，随即咬唇不语。

夜沉渊笑了笑，笑容却苦涩至极：“这个问题，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

他转身朝她走来，步伐缓慢却坚定：“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话音落下，林中忽有光影一闪，一道熟悉的气息浮现。

“你们准备好了吗？”洛青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云璃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擦去眼角的泪痕。

她没有回答夜沉渊的问题，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迈步向前。

“走吧。”她低声说。

夜沉渊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他知道，她还没有完全原谅他。

但他愿意等。

只要她还在，他就不会迷失。

林风再起，吹动满地落叶。

他们的身影渐渐隐入迷雾之中，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荡——

“若有一日我化作尘土，愿你记得，曾有人为你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