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沉渊真相

晨光微熹，林间雾气未散。禁咒森林深处传来的钟声仿佛仍在耳畔回荡，像是某种古老召唤的余韵。

夜沉渊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他尚未完全清醒，便觉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云璃的手仍覆在他手背上，指尖微微发凉，却紧紧不放。

“你醒了。”她低声开口，声音里藏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与压抑的情绪。

夜沉渊怔了怔，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随即抬起眼，对上她的视线。那一瞬间，他从她眼中读到了太多：担忧、痛苦、挣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戒备。

他轻轻抽回手，低声道：“我……又让你担心了。”

云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那卷泛黄的古卷，摊开在两人之间。

“这是昨晚你昏迷时，我重新看过的。”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克制，“上面记载的那个人，你认识吧？”

夜沉渊的目光落在卷轴之上，脸色骤然一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沉默片刻，终究没有否认，只是将目光移向远方，仿佛透过这层层林木，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说话？”云璃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浮起一抹失望，“你明明知道些什么，却选择隐瞒我！”

夜沉渊终于看向她，眼神复杂如潮水翻涌：“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就从头开始。”云璃咬牙，语气坚定，“告诉我，卷轴上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不是替身？”

夜沉渊闭了闭眼，似在平复情绪。他缓缓开口：“那个人……是我兄长曾经选定的容器。”

“容器？”云璃眉头紧蹙。

“男尊王朝有古老的秘术，能将王者之魂封入特定之人躯壳之中，以延续王脉。”夜沉渊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我本不该是那个人选，可兄长为了救我，自愿承受反噬，将我推上了这个位置。”

“所以你是被迫成为容器的？”云璃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也不是。”夜沉渊苦笑，“我曾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被选中的人，首到昨夜梦魇发作，我才意识到……或许，我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我。”

云璃的心猛然揪紧，指尖微微发颤：“什么意思？”

“梦境中，我看到一个男人，他站在血色的宫殿前，身后是燃烧的天幕。”夜沉渊喃喃道，“他说：‘代身之命，终将归于虚无’……那一刻，我明白了，我的记忆，我的存在，或许都是他人意志的延续。”

“不！”云璃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不只是别人的影子！你是夜沉渊，是我一路同行、生死与共的人！”

夜沉渊望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可如果有一天，真正的‘我’出现，你会怎么选？”

云璃愣住，嘴唇微微颤抖，却无法立刻回答。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夜沉渊垂眸，声音几不可闻，“你看着我的眼神变了，像在看一个谜题，而非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我不是……”云璃想要辩解，却被他打断。

“你不需要解释。”他抬手轻抚她的脸颊，指尖冰凉，“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即便我是替身，我对你的感情，从未虚假。”

“可你怎么能这样想？”云璃眼中泛起泪光，“如果你真的只是替身，那你为什么会记得我们的一切？为什么会为我挡剑？为什么会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夜沉渊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因为哪怕我是影子，也会渴望光明。”

云璃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然碎裂。她不愿再听下去，猛地站起身，转身背对他：“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全部真相，那就别再说了。”

“云璃。”夜沉渊唤她名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还剩多少时间可以等你？幻兽暴动日益加剧，玄风的阴谋步步逼近，而你却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面对！”

她转身，首视着他：“如果你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又如何让我相信你能守护这个世界？又如何让我相信……你能守护我？”

夜沉渊被她的话刺得心头一震，竟一时语塞。

“我不怕你是谁的替身。”云璃的声音忽地柔软下来，却带着决绝，“我只怕你连自己都不信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卷轴收起，转身朝庙外走去：“我要去找洛青璃，也许她能帮我找到更多线索。”

“你要去哪里？”夜沉渊急忙起身。

“去禁咒森林。”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里，或许藏着你不愿面对的过去，也是我们必须揭开的真相。”

话音落下，她踏出古庙，身影消失在晨雾之中。

夜沉渊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挪动。

他知道，这一别，或许会改变一切。

而他，必须做出选择。

禁咒森林深处，钟声再次响起，仿佛在回应他内心的挣扎。

他低头看着掌心，指节泛白，心中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若我是影子，那便让我成为照亮她的光。”

他低声呢喃，随后迈步追了出去。

林间风起，吹散了最后一缕晨雾。

阳光洒落，照见两道并行的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