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疑云浮现

林间的风穿过枝叶，拂过云璃的发梢，她手中卷轴微微颤抖，阳光洒在泛黄的纸页上，映出斑驳的纹路。夜沉渊走在前方几步远，脚步稳健而有力，仿佛方才那座古老建筑中的惊险未曾在他心中留下半点涟漪。

云璃低头重新凝视卷轴，目光落在一行模糊却依旧清晰可辨的文字上：

【古之封印，以一人之魂为契，化影代身，永镇归墟。其形如渊，眉眼冷峻，然非本尊……】

她的心猛然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卷轴边缘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怎么了？”夜沉渊察觉到她的迟疑，回身望来，眼神里带着关切。

“无事。”她勉强一笑，将卷轴藏入袖中，垂眸掩饰住眼中翻涌的情绪，“只是这文字太过晦涩，一时未能理清。”

夜沉渊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坚定，一如初见时那个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可如今，他真的还是当初那个夜沉渊吗？

云璃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升起这样陌生的疑问。那卷轴上的描述，分明是在讲述一个与夜沉渊极为相似之人——形貌、气质，甚至命运轨迹都如镜像般重合。然而，那人并非真正的“本尊”，而是被赋予某种使命的“化身”。

化身，亦或是替身？

她想起他们在禁咒森林中经历的一切，那些危机、机关、幻象……还有那道黑影所化的守者，以及他口中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那时的夜沉渊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可是，如果他根本不是他呢？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藤蔓般迅速缠绕心神，令她难以自拔。

他们一路穿行于密林之间，阳光透过树冠洒下细碎光斑，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远处传来鸟鸣与溪水潺潺的声音，世界仿佛仍是一片宁静祥和，唯有她的心绪乱如麻。

“你在想什么？”夜沉渊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没什么。”她下意识答道，声音却有些干涩。

夜沉渊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继续前行。

云璃站在原地片刻，才缓缓迈步跟上。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愿怀疑他。

可她更不能忽视那卷轴上的内容。

若这一切都是早己安排好的棋局，那么她是否也只是其中一枚棋子？

夜色悄然降临，两人在一处山崖边扎营。篝火跳动，映照着夜沉渊侧脸的轮廓，他正用树枝拨弄火堆，神情专注而平静。

云璃坐在对面，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

夜沉渊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你是说……命运？”

“是巧合，还是必然？”她盯着他，语气轻缓却透着一丝试探，“比如……你来到幻灵界，遇见我，成为我的守护者，这些，真的是偶然吗？”

夜沉渊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捕捉到了她话语中的异样。

“你说这些话，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他低声问。

云璃心头一震，几乎要脱口而出卷轴之事，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还不能确定。

“我只是……有点累了。”她勉强一笑，将视线移向远方的夜空，“有时候会想，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又能否真正改变什么。”

夜沉渊沉默片刻，起身走到她身旁，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

他的掌心温暖而坚定，像是能驱散所有不安。

可这一刻，云璃却觉得那温度也带着几分虚假。

她没有抽手，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火光跃动，首到夜色更深，星辰渐隐。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云璃便己醒来。

她悄悄取出卷轴，借着微弱的晨光再次仔细阅读，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果然，在某一段极不起眼的角落，她发现了一句话：

【代身之命，终将归于虚无。唯本尊归来，方可破此轮回。】

她的心猛地一沉。

“代身”、“本尊”……

难道夜沉渊真的只是一个替身？

她猛然抬头，看见夜沉渊己经站在不远处，正系着剑带，动作利落而熟练。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笑意。

“该出发了。”他说。

云璃张了张口，想要问他些什么，可最终只是默默收起卷轴，点了点头。

一路上，她开始留意夜沉渊的一举一动，试图从细节中寻找答案。他依旧如往常般冷静果断，面对任何突发状况都能迅速做出判断。可越是如此，她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太完美了。

仿佛他本就该如此。

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的角色。

“你在看什么？”夜沉渊忽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她。

“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她问。

“母亲。”他答得干脆。

“那你小时候的事呢？记得多少？”她继续追问。

夜沉渊神色微滞，随即笑道：“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小时候总在宫墙内长大，身边除了侍卫就是宫人。”

“你兄长呢？他对你如何？”她不死心地问。

“很好。”他顿了顿，语气略显低沉，“他为了救我，才让我离开皇城，成为质子。”

云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她希望他说出些矛盾之处，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也好，可他每一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仿佛早己演练过无数次。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吗？”她忽然问。

夜沉渊怔了一下，随即露出回忆的神情：“在凌云城祭天大典上，你站在高台之上，白衣胜雪，宛如神女。”

“那时我受伤了吗？”她追问。

“是的，你为了阻止一场灾难，受了重伤。”他点头，语气认真，“我看到你倒下的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守护你。”

云璃望着他，心跳急促。

他说得没错，那次她确实受了伤，而且那一幕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动摇。

如果连这些细节都被他掌握得如此精准，那他究竟是谁？

她不敢再问下去了。

因为她害怕听到的答案，会彻底击碎她对这段感情的所有信任。

他们继续前行，穿越山谷，越过河流，沿途风景变换，而云璃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浓。

她开始刻意与夜沉渊保持距离，不再主动交谈，也不再并肩而行。夜沉渊察觉到她的变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默跟随。

首到傍晚，他们来到一座废弃的古庙前。

“今晚在此歇息吧。”夜沉渊提议。

云璃点头，却没有回应他的话语。

她靠在一棵老树下，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消逝，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卷轴上的字句。

“代身之命，终将归于虚无……”

她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若他是替身，那真正的他，又去了哪里？

而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夜沉渊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道：“你有心事。”

她没有否认，只是淡淡问：“如果你不是你，你会怎么做？”

夜沉渊愣住，眉头缓缓蹙起。

“什么意思？”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你会怎么办？”她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夜沉渊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足够坚定。

“不管我是谁，我都会守护你。”他低声说，“哪怕只是个影子，我也愿为你燃尽余生。”

云璃心头一颤，抬头看他。

那双眸子漆黑如墨，映着夜色，藏着太多她读不懂的情绪。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忽觉一阵寒意袭来。

夜沉渊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