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是，玩我呢？

正当苏绣明与父亲苏明礼在老宅前作别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道璀璨光芒划破天际山野间，樵夫握着斧头呆立原地，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市集里，小贩顾不上叫卖，货物散落一地也浑然不觉；城墙上，士兵手中的长矛 “哐当” 坠地，目光死死盯着天幕。这震撼人心的画面，让整个大宁王朝的百姓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屏息凝神地观看着。

暮色如血，原本平静的天穹突然泛起涟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苏绣明与父亲分别的画面如青烟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大皇子霍启明书房里摇曳的烛火。火苗在青铜兽形烛台上明明灭灭，将商扶砚的影子拉得扭曲狰狞，投射在墙上的舆图上，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鬼。

“殿下不能再等了！” 商扶砚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指尖几乎要将宣纸上的京城轮廓戳破，“您贵为嫡长子，自七岁能诵《春秋》，十二岁监国断案如神，可陛下至今未立储君，还纵容二皇子在江南募粮练兵，分明是质疑您的治国之能！” 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己经看到权力唾手可得的模样。

千里之外的江南水乡，渔夫们撑着小船正要归家，抬头望见天幕，惊得竹篙落入水中；北方边塞，戍边的将士们握着冰冷的兵器，喉结不住滚动，盔甲缝隙里渗出冷汗。长安城里最热闹的醉仙楼，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惊得手中醒木当啷坠地，滚烫的茶水泼在听客身上，众人却浑然不觉，所有目光都凝固在那片神秘的天幕之上。

商扶砚的身影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他缓缓展开一卷泛黄的竹简，上面赫然写着 “嫡长子继承制” 五个篆字：“上古礼制，立嫡立长。殿下若能先下手为强，率八百私兵趁夜入宫，软禁陛下于养心殿。再以陛下之名拟一道密诏，召二皇子入宫议事。” 他阴鸷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届时在大殿中设下天罗地网，二皇子纵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对外宣称他意图谋反，殿下您挺身而出拨乱反正，既有名分，又有传位诏书，这天下，谁敢说个不字？”

大皇子府内，一众幕僚们早己听得热血沸腾。老谋深算的王侍郎捋着山羊胡连连点头，突然开口：“商先生所言极是，想当年太祖皇帝也是当机立断，才有了如今的大宁江山！” 一旁身着玄色儒衫的谋士李墨白摇着折扇，慢条斯理道：“殿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今二皇子羽翼渐丰，再拖延下去，局势恐难以挽回。”

年轻气盛的武将陈千总更是按捺不住，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寒光映得众人面色发白：“末将愿率死士，为殿下踏平皇宫！大丈夫行事说干就干，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起兵举事，夺取天下！待霸业功成，自有大儒为您辩经，定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话音刚落，身形魁梧的武将赵铁牛也跟着振臂高呼：“陈将军说得对！殿下起事吧！我麾下的兄弟们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定能助殿下成就大业！”

“起事！起事！” 新面孔周策握紧拳头，眼中满是狂热，“这皇位本就该是嫡长子的！” 众人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连廊下的青铜风铃都叮当作响。

而在皇宫御书房，大宁皇帝霍彻死死捏着朱砂笔，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望着天幕上儿子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眼前浮现出霍启明儿时骑在他肩头欢笑的场景，可此刻，那画面与天幕中野心勃勃的脸重叠，刺得他眼眶生疼。“逆子！” 他怒喝一声，猛地掀翻案几，笔墨纸砚噼里啪啦散落一地。窗外，晚霞将天空染成血色，与天幕上的画面交相辉映，仿佛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

“来人！” 霍彻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传羽林卫统领！封锁皇宫！” 随着他的怒吼，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侍卫们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重重宫门在吱呀声中紧闭，整个皇宫仿佛被投进巨石的深潭，瞬间泛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