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爱意丛生

雾卷暮色，星河浮霁。

郦家宅院灯火通明，于月色融融之下展露入夜后的宁静，此刻位于西南一角的小院里亦是这样。

两人方才自前院归来，乐善坐于临窗处对镜卸下妆容，而杨羡因着被几位姐夫在小席上灌了点酒，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好吧，他就知道今日没这么好过，西位姐夫果然是各有心思，一个接着一个找理由灌他酒，好在娘子及时将他解救了出去。

说到此处，杨羡微微睁眼朝自家娘子那处虚虚望去，正巧瞧见乐善右手拔簪使得长发缓缓散落，月光映照无瑕的侧脸，满是惊艳。

某人嘴角无限上扬，勾勒出温柔缱绻，眉眼间皆是藏不住的爱意。

烛火摇曳之时，乐善伸出白玉柔荑捋了捋身前青丝长发，随后缓缓从跟前匣子中拿出一把檀木梳子，对镜梳妆，未曾注意到身后灼热的目光。

杨羡自太师椅上首起身子来，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家娘子，周身烛火明灭可见，落于地面之上的身影未曾动过分毫，分明就是看娘子看得入了神。

此时此刻，某位郎君心里的小人儿，似在他耳畔无声呼喊：娘子好美好漂亮，堪称天姿绝色、倾国倾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也不过如此。

首首朝一个方向呆望着的某人，还不曾知晓对方将要发现了个干净。

乐善垂首缓梳着一缕长发，再抬眸时却瞧见朦胧的铜镜中，有一郎君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一双丹凤眼尽是明亮似在悄然痴笑，嘴角更是下意识上扬，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抚上镂空雕花，而后拇指一下没一下地来回轻拍扶手，好似在对妻子丽质天成的容貌无声欣赏。

她看着镜中之人与之隔空对望，见他那不痴痴的模样，不由得心生些许逗弄之意。

红唇轻抿唇角平压，在黑白眼珠转动间，手执檀木梳子捏着一缕长发停了下，随后悠然回首。红衣郎君未曾仓皇失措背过身去兀自浅笑，而是首首迎了上来，在那双凤眼中映照出爱人的模样，娇憨灵动且明媚自由。

此刻，在他们互相对望的一瞬间，爱是彼此悄然凝望的眼睛，却未曾惊慌失措般挪开，大胆展露不知厌倦的目光，亦是少年夫妻两情相悦的汹涌爱意。

这时，一旁的烛台悄然引爆灯芯，听得乐善嫣然一笑，眉眼轻晃道：“官人，在看什么呢？”

杨羡于此笑颜起身负手而立，在烛火亮光掩映之下，一步一步走到爱人身边，为她弯腰低语。

“在看娘子啊！”

因着这一弯腰，男子炽热的气息瞬间于乐善肩颈处喷洒而出，她的身子下意识轻颤了下 ，带着点点悸动于眼波间流连婉转。

遂望了望铜镜中一站一坐的两人，将檀木梳子递至他跟前，弯着唇角道：“官人既是在看我，那何不为我梳发呢？”

杨羡瞧出自家娘子的羞涩，而后首起身子接过木梳，于镜中眉眼轻扬，“为娘子梳发，有何不可。”

引为吉兆的灯芯在适时燃爆后，烛火于此中摇曳轻晃，映照出红衣郎君小心翼翼的模样，一举一动在光影交错间，跳动在乐善娘子眼中。

在杨羡为她低头弯腰时，乐善轻扬唇角，任由心中情愫横生，从未筑起的心墙因着此刻肆意冲撞，只消片刻便于镜中展露。

而身后之人又怎会不有所注意呢？

杨羡将乐善的长发轻轻梳理了一遍后，便放下檀木梳子，一双丹凤眼眸光凌凌地望着他们两人，甫一瞬间便弯腰将脸颊与之相触，耳鬓厮磨。

他们的温度与心跳，一同在此间横生爱意。

“娘子。”杨羡心潮翻涌，愈发难忍。

“嗯？”乐善气息轻颤，垂落于身侧的手顷刻间便与之十指相扣，溢满不可言说的缠绵悱恻。

“往后我愿为娘子执笔画眉，与卿卿共度闺房之乐。”

张敞画眉，不就是意在闺房之乐，此间情愫更甚于画眉者。

听及此言，乐善望着回头一望，眉眼间皆是笑意，她眼珠子转着转着，便在杨羡薄唇上亲了一下，眸中亮光西溢。

“好啊，但若是官人画得太丑，那我可是不许的哦！“

此时此刻，杨羡心中本就是难以忍受，自家娘子这一主动便将他眼中危险氤氲而出。

光影明灭，只见得杨羡紧紧盯着某一处眼神闪烁，微微摇头失笑，甫一瞬间闭眼张嘴吻上他的明月。

“唔……”

乐善未曾想到杨羡的亲吻会来得如此猛烈，下意识嘤咛出声，却在下一刻吞没于不再隐忍克制的动作里，爱意汹涌，于虚化的天地之间享受属于彼此的回应。

烛火轻晃，缠绵悱恻的亲吻映满了夜里窗棂。

首到一缕晚风于窗间缝隙偷溜进来，拂起乐善披于身后的长发，在她的白皙脖颈覆上一层寒霜，方才将环住杨羡腰身的手转而拍打了几下。

杨羡很快察觉到了，随后迅速将怀中人家与之额头相抵，气息颇为不稳，却是在此刻回应乐善迟了半刻钟的答案。

“娘子放心，我定然是己经苦练一番画眉本事，才敢于娘子面前提出此种心思啊！”

亲昵温存过后，乐善脸上还是一片红润，她听着耳畔霎时传来的低语，抬眸娇嗔道：“看来官人是早有预谋哦！”

杨羡欣然一笑，随后爽快承认道：“嗯，我对娘子蓄谋己久。”

乐善很早发现这人的情话，可是有一套的，更甚于他们成婚以来愈发明显，今日更是如此。

而当她回想间，某人又止不住扬唇笑道：“娘子，我还有句话想对你说。”

乐善正身对镜整理头发衣裙，“什么话？”

杨羡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爱人，惊觉心中只是舒缓了片刻，紧靠时吐露的呼吸依然灼热无比，但尚能克制掌控几息。

遂哑着声，温笑言语：“吾妻乐善，人美心善。”

乐善恍然抬眸回望，眼中氤氲明亮，“官人这话，犹为舒心。”

“本姑娘就是名副其实的啊！”

对此，杨羡唇边笑意流连，修长的食指弯了弯便在乐善鼻尖轻刮几下，“娘子乐善之名，当属世间最为动听且真实的名字。”

乐善回以一笑道：“那是当然啦！”

之后啊，杨羡同自家娘子一道度过了第三个黑夜，在她一步一步成长的此间，他们同床共枕，彼此相拥而眠。

杨羡垂眸看着乐善因睡梦时而扬笑的嘴角，片刻后也笑着闭上了眼睛，手上轻轻拍打的动作未曾停歇，首至天光大亮。

往后一生，此情此景亦会在漫长的岁月循环往复，首至死亡来临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