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无相神功

“谁说张承奉的部下都死光了？”

“难道他们……”

张漠本来想说难道他们都很长寿，但是想了下，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归义军所属都是纯粹的军人，没听说过有什么修行者，就算体魄强健的他们比正常人寿命长一些，也很难像师父他们那么长寿。

“确实不是你祖父当年的部下，但他们的后代，依然是你祖父的部下，也是你张漠的部下。”

“……”

“中坚力量己经是第三代了，不过由于你是张复老年得子，所以那些人年纪现在都在三十岁左右，数量足足有两千余人。”不空盯着张漠，意味深长地说道：“漠哥儿觉得自己真的能够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张漠有一种自己被人当成可居的奇货的感觉，只是，“大和尚又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从没听师父说过？还有，为什么曹家没有继续追杀他们？”

不空莞尔：“知道他们存在的，估计只有你师父和我了。曹家以为你祖父的旧部都死光了，自然不会继续追杀；至于你师父为什么不告诉你，恐怕只有你去他自己了。”

“仇恨可以传三代吗？”张漠摇头，“或许该放下了！”

以他年龄，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仇恨固然会淡忘，但很多时候不只是仇恨的问题。

不空自然知道，但他没有说话，这种事他说什么都不合适。真的要说，也该是那些人来说，自己只需要让张漠知道他们的存在就行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让张漠修习无相神功。

但是张漠的固执，再次让他崩溃，不管怎么软磨硬泡，张漠就是不肯点头。

期间，小沙弥送来了斋饭和烤肉，匆匆吃完，不空接着继续劝，张漠也接着继续拒绝。

就在不空决定要放弃的时候，张漠突然问道：“那个……在西域的时候，大和尚是怎么知道曹宗寿要来的？”

“嗯？”不空眼睛亮了，看来他对那门功夫感兴趣！他故作高深地说道：“说起来，那可是我的不传之秘！”

张漠不在乎地说道：“哦！既然是不传之秘，那就算了。反正我只比你晚了那么一小会，就知道了曹宗寿他们要来。”

“……”

不空脸都绿了，这小子咋回事？自己活了一百多岁，啥时候受过这鸟气！但他还要腆着脸讨好这小子：

“虽说是不传之秘，但那是对别人，对你自然不一样，那门功夫唤做‘谛听术’，也算无相神功的一门。这谛听术可厉害了，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做到方圆十数里的一切风吹草动，尽在掌握之中。”

“哦！”张漠随口应着，他那副不过尔尔的表情，让不空骂娘的心都有了。

自己几乎是求着对方学自己功夫了，竟然是这个态度！抛开曾经于阗国师的身份不说，自己可是当今修行界的天花板之一。

不空不知道的是，如果希夷先生陈抟在场，肯定会对他同病相怜。当时传授张漠龙眠术，陈抟可是威逼加利诱，好不容易才搞定的。

“大和尚说的‘谛听术’，那个谛听，是不是说书的所说的那个能够辨别真假猴行者的谛听？”

有门！不空心情又好了起来，他耐心地解释着：“谛听，又叫地听、善听，乃是地藏菩萨坐骑，虎头、独角、犬耳、麒麟身、狮尾、熊掌，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

张漠赞叹道：“厉害！”

丑奴儿瞪大眼：“喵？？”

“那是自然，谛听厉害之处，不止是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距离问题，而且可以辨别善恶……”

“噗——”张漠笑出了声，“吹牛！”

丑奴儿：“喵——”

不空：“……”

“大和尚能凭借谛听术辨善恶？”

“自然是不能！”不空真的有些生气了，“我说的是谛听，又不是说谛听术！”

张漠努嘴，“既然与谛听术无关，那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不空一愣，听这意思，张漠是想学谛听术？！所以他不但没生气，反而高兴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漠哥儿所言极是，说那些没用的做甚！来，让某传授小施主谛听术！”

张漠肃容端坐，“是！”

丑奴儿放下了叼在嘴里的肉，眯起了眼睛。

“谛听术，分为五个阶段，分别是地听、气听、神听、虚听、佛听。第一重是地听，这个很容易理解，其实就是……”

不空讲得很详细，张漠听得很仔细。

张漠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当然这不是因为不空是一个好老师。事实上不空讲的那些，太过于详细了，换成张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会听得一头雾水。

天赋异禀的张漠，本就有着超出常人太多的敏锐洞察力，只不过那洞察力飘忽不定，时灵时不灵，自己乱摸索几年，也无法完全掌控。现在听不空讲解谛听术，让他顿时拨开迷雾。

（谛听术的种种听起来很玄乎，其实说来也简单，不过是让使用者掌控各种介质，最大限度增强感知力，如同谛听术的入门阶段——地听，不过是人们常用的趴在地上听声音的加强版。正如龙眠术，好像神乎其神，其实现在看来，不过是催眠术的加强版。打个比方：一是人的眼睛如同一部摄像机，把目光扫过的景物全部记录了下来，但是人的大脑却如同一位画家，只记录了大脑想要记下或者它想要看到的景物。但是在龙眠术下，大脑可以回放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二是人的梦境和现实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来说，干预别人的梦境，也不算是很难的事情。勉强说这么多，再说下去，这本书就成了科幻小说了！）

第二天，东京城华灯初上的时候，不空把谛听术能教的都教完了，他惊喜地发现，张漠竟然一步迈进了谛听术的第三重——神听的境界。

对张漠来说，如果说以前对周围的感知如同夜晚打着灯笼火把，那么现在就如同十五十六的夜晚，天空中一轮圆月正悬，虽说还是有些影影绰绰，但几乎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大相国寺门口，灯火通明，夜市刚刚开张。正在和张漠道别的不空，似乎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丑奴儿，悠然说道：

“谛听的原身是一条白犬，不过却修成了正果。因为地藏法门以忠诚为基，就如同文殊之狮子代表智慧、普贤之白象代表大行，地藏之谛听，代表忠诚不二之心。只要忠诚，万物皆可修成正果！”

都要走了，怎么又扯这些没用的？自己又不是要做那忠臣孝子。天都黑了，虽说不空派了那个小沙弥广智陪同，但还是早点回明月楼的好，况且昨晚一晚没睡呢！

张漠只觉得老和尚啰嗦，一连打了几个呵欠的他没有发现，丑奴儿半眯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