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弓为兵首（二）

“就知道你们兄弟两个会在这。咦？怎么是三个人？”

百无聊赖、西处乱逛的丑奴儿听到那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张漠身后。张漠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根据记忆和现在的情形，应该是折御卿来了，与他同行的另外一人，难道就是杨六郎？

折惟昌和杨传永同时说道：“爹爹来了。”

转头望去，折御卿和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并肩走来，两人年纪相仿，俱是英姿勃发，走路虎虎生风。

看到张漠的模样后，折御卿惊讶道：“这位小哥……不是楚大侠的徒弟吗？怎么到杨府来了！”

然后冲身边的那人说道：“表弟，这位小哥叫张漠，是华山派楚天遥楚大侠的徒弟，也是敦煌国张承奉的孙子。三年前和犬子学那桃园结义来着。”

“哦，久仰！”那名男子淡淡说道。

杨传永补充道：“爹爹，漠哥儿还是希夷先生的弟子呢！刚才遇到漠哥儿的时候，他就是和明月楼的人一起的。”

“哦？！”折御卿和那名男子同时轻声惊呼。

张漠心中暗道，那名男子既然杨传宜喊他爹爹，自然就是杨延昭杨六郎了。

折惟昌接着说道：“漠哥儿这次是随他师兄陈踏法到东京办点事，刚好我和表弟在门前的烤鱼店遇到，就请他到家里玩了。”

“原来和是陈真人一起来的。”折御卿和杨延昭对视一眼，微笑道：“昌儿，你在你表叔家可还真不客气啊！都当成自己家了。”

折惟昌：“嘿嘿！”

一边的杨延昭连忙说道：“表兄这话就见外了！都是自家人，昌儿对朋友热情点本也没有错。”

折御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杨延昭问道：“漠哥儿在弓弩上造诣如何？”

张漠囧道：“我不会弓弩！”

“上次分别后，昌儿提过几次，求我有机会教他的义兄用弓弩呢。”折御卿笑着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和表弟就勉为人师一次。”

说着，接过折惟昌手中的长弓。只见他左手持弓，右手动作快如闪电，嗖！嗖！嗖！三支长箭连贯而出。三支箭的速度一支比一支快。

嘭！三支长箭成品字形同时钉在箭靶的红心之上。

“好！”张漠和折惟昌、杨传永同时拍手叫好。

折御卿笑着将弓递给杨延昭，杨延昭故作不满地说道，“珠玉在前，表兄是故意让我出丑？”

不过还是取过三支长箭，长弓横拉，嗖！三支长箭同时射出，接着嘭的一声，三支长箭同时钉在一字排开的三个箭靶的红心之上。

不但三人再次拍手叫好，连丑奴儿都发出了“妙”的赞许声。

两位名将边演示边讲解着用弓弩的诀窍，早己司空见惯的折惟昌兄弟二人还好，张漠却要极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学得很累，但也学得很快。

他感觉自己学得差不多了，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漠哥儿，试一下！”折御卿将长弓递给张漠。

弯弓搭箭，嗖！长箭正中红心。

折惟昌和杨传永拍手叫好，折御卿和杨延昭对视一眼，莞尔一笑。这一箭准是准，可是别说贯穿箭靶，箭簇都还有一截没钉进去。

看来除了在梦中，自己还是半分力道都没有，张漠有些尴尬。更让他尴尬的是，丑奴儿不长眼地跑了过去，跳起来用爪子轻轻一拍，那支箭——落了下来。

拍手叫好声戛然而止，折惟昌和杨传永嘿嘿干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兄弟。

“漠哥儿是第一次用弓弩？”折御卿微微点头称赞，“还是很有天赋的！”

可是张漠却更尴尬了，自己这力道，估计连只鸡都射不死。

折惟昌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军中学习弓弩，向来都是先练习准头，然后再说射远的事。射的准不准是技术活，远不远是体力活……嘿嘿！”

杨延昭微笑道：“昌儿所言极是，漠哥儿不要气馁，来，我和你折叔叔接着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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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皇城，皇城司。

刚刚送走陈踏法，王继恩坐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养神，只是紧皱的眉头，让他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

不止是眼睛不舒服，王继恩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能让从一品高手感觉不舒服的，只有心中的郁结了。

陈踏法刚才带来的那三幅棋局图他看了，陈踏法的提议他也听了，但接下来怎么做才是让他头疼的。

说起来，权势滔天的皇城使，只不过是个从七品的官儿。他王继恩以正六品的内侍都知，兼领勾当皇城司公事，可还是个卑官——五品以上才算贵官。

当然，没人敢真正把皇城使当作卑官看，哪怕是那些动不动就参上两本的文臣们，内心对他还是有所忌惮的。

寇准那些文臣——确实有些讨厌，但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这些年不知道参了多少本了，官家什么都没说，毕竟官家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

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的“烛影斧声”这事不说，当年太祖皇帝突然驾崩后，如果不是他与程德玄、马韶联合，矫诏迎立，你赵炅能登上皇位？

官家和自己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微闭着双眼，王继恩在脑中挨个过着“察子”们递上来的情报：

“随于阗使团一起入境的，除了大相国寺不空，还有数十年前同为七绝之一的华山派楚天遥；楚天遥的弟子张漠，疑似为敦煌张承奉之孙。”

“楚天遥己回到华山，但一首闭关不出。”

“楚天遥坚持其弟子张漠不入华山派，原因不明。”

“党项三千骑兵上了崆峒山，三千骑兵在半山驻扎，李继允、张浦二人到崆峒派，和崆峒三老去了议事厅内，具体谈了些什么不明。之后李、张二人率军下山，方正宣称他们逼退了党项人。特提：崆峒派二长老蒋奎，死在了议事厅。”

“蒋奎死后，崆峒派有两件不寻常的事：一、方鸿突然宣称闭关，己经数月未见到人；二、崆峒派好像少了三十多名弟子。”

“陈抟坐化，他的六名弟子负责处理后事，疑似期间还和青城派、点苍派的人起了点冲突。”

“陈抟坐化之日，华山派增派了人手监视张超谷，但没有人进入谷中。”

“疑似华山派楚天遥的徒弟张漠，被陈抟收为关门弟子。”

“长安独孤氏、大理段氏、青城派、点苍派，均派人去了崆峒，但未在崆峒见到他们。这些人行踪不明。”

“陈踏法和张漠往东京而来。注：骑马，一路边走边玩。”

“陈踏法、张漠在洛阳与丐帮起过一次冲突，具体情况不明。”

西北真正不让人省心啊！王继恩冷笑，崆峒看来己经投靠党项了，那么华山派暂时还要继续支持。不过华剑羽那条狗——王坚等人的情报虽说有夸大其词的地方，近几年确实有些不太听话，该敲打敲打了！

王继恩心里拿定主意，看了一眼滴漏，站起身来，微笑着自言自语：“官家差不多该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