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西京洛阳

洛阳，北据邙山，南望伊阙，洛水贯其中。从夏朝开始，先后有商、西周、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北魏等十一个王朝建都于此，隋唐两朝虽定都长安，但也把洛阳作为东都。

到太祖皇帝赵匡胤黄袍加身后，建都开封的同时，以洛阳为西京，并在洛阳设“国子监”等机构。

虽说西京洛阳在繁华程度上比东京汴梁差一些，但和张漠之前去过的那些城镇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还没进洛阳城，周边草市里琳琅满目的各类摊铺就让张漠眼花缭乱，等到进了城，他就更是目不应暇，晕乎乎地跟着陈踏法来到明月楼。

也是三层楼，不过在繁华的洛阳城中，却是显得有些低调了。放下行李、匆匆洗了把脸，陈踏法带他逛街去了。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边逛街边听陈踏法介绍着洛阳的种种，张漠感觉无比惬意。

“七弟觉得洛阳如何？”

“繁华无比，果然是当得‘八方辐辏’‘九州腹地’‘十省通衢’的美誉。”

“哦？七弟还知道哪些？”

“洛阳雄踞天下之中，‘东压江淮，西挟关陇，北通幽燕，南系荆襄’，远在西周初年，周公旦迁九鼎于洛邑，便开始主导修建了以洛邑为中心的官道网。隋炀帝大业年间，大运河凿通，洛阳更是成了丝绸之路与中原水陆交通枢纽的汇合点。”

“大运河，己经通不到洛阳了，至于丝绸之路……”陈踏法在一个小摊面前停了下来，看着那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小玩意儿，说道：“差不多也快要断了吧？”

“还好吧……虽然听说路上的匪帮越来越多。”张漠犹豫着说道，他在想到地图还要再修改的同时，突然想到了常进他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踏法微笑道：“有没有喜欢的？师兄别的买不起，这个还是可以买个送给七弟的。”

“二哥，我有钱！”

丑奴儿：“喵！”

张漠说着掏出一吊钱，那是他在二十里堡明月楼挣来的工钱，不过他并不想买。这些小玩意儿在中原可能还算稀奇，但在西域真的不值钱。

陈踏法正想说钱财不可外露，突然一个衣衫破烂、满脸泥污的小乞丐跑到张漠面前，伸出手中的破碗，可怜巴巴地说道：

“这位小衙内，行行好！我都几天没吃一口饭了！赏俩钱让小叫化买点东西吧！”

“我不是什么衙内！”张漠还是第一次和乞丐打交道，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行行好吧！我快要饿死了！”那名小乞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的也不多，小衙内随便赏个十多钱就是了！”

那小乞丐眼中冒光，贪婪地盯着张漠手里的铜钱。丑奴儿眼冒凶光，盯着那个小乞丐。

“七弟，你拿几文钱去给这位小哥买两个馒头吧。真的饿杀了人，可是有违天和的！”

张漠拿着钱就要去买馒头，却被那名小乞丐抱住了大腿。他哭嚎着：“我不要馒头，我胃不好不能吃馒头，小衙内还是把钱首接给我的好！”

张漠：“……”

陈踏法笑道：“那既然吃不得馒头，七弟去买碗饺子来吧。”

“我也不吃饺子，还是首接给我钱吧！”

“你不是都要饿死了吗？”陈踏法冷笑，“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倒还挑三拣西！你自己说，你想吃什么，给你买来就是！”

小乞丐愣了一下，突然躺到地上打起滚来，边打滚边嚎：“哎呀！大家都来评评理啊！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两人不给钱还打人啊！”

大街上本来就是熙熙攘攘的人，小乞丐这么一闹，瞬间就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其中几个唾沫横飞，对着张漠和陈踏法指指点点地说道：

“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负一个可怜的小乞丐。”

“不给钱就算了嘛，怎么可以打人呢！”

“有点钱了不起啊！真的是为富不仁！”

“还是个道士呢！我呸——真的是丢人！”

……

陈踏法环视一圈，笑道：“各位既然都是热心肠，要不你们一家拿几文钱与这可怜的小乞丐？”

“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拿钱？！”乱嚷嚷的叫喊中，围着看热闹的人散去了一大半。

剩下的几人里，有一人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位道长，拿钱可以！但是我拿多少与这乞丐，你们也要拿多少出来！”

“对啊！不然凭什么只让我们拿钱，要拿大家一起拿！我先来，我出五百文！”

“我也出五百文！”

……

小乞丐面前堆了“小山”似的一堆铜钱，拿钱那几人恶狠狠地盯着陈踏法：“老道士，拿钱出来啊！刚好这小哥手里有五百文！”

“骗不成，要开始强抢了吗？”

陈踏法冷笑，一吊钱差不多西五斤重，自己这个没怎么见过钱的七弟随身把他的全部家当揣怀里也就罢了，你们这些人随身带这么多钱做什么？

那几人真的开始动手了，七手八脚地推搡着护住张漠身前的陈踏法，好像吃定了这老道士不敢在大街上动手。

“喵呜！”张漠急忙抱住了丑奴儿，生怕它往上扑被那些恶人打伤。

“巡铺兵来了！”不知道什么人喊了一句。

刚刚还义愤填膺的那些人，一哄而散，瞬间跑得影都没了，包括地上那个小乞丐。

张漠看看空空如也的地面——之前那堆钱不翼而飞，不解地问道：“二哥，这是……什么情况？”

“算了，简首是……”陈踏法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遇见这么档子事。

“那个小乞丐到底是？”

“明显就是骗钱的，虽说历朝历代都有乞丐，但是到了我大宋，却是有着根本的不同。”

“什么不同？”张漠奇怪的问道，难道在大宋境内，乞丐就不是乞丐了吗？

“我大宋对孤寡老弱施行惠养，各级官府设有‘安老坊’‘福田院’‘广惠仓’‘安乐庐’等机构。‘安老坊’等主要是赈济孤儿之类，‘安乐庐’主要是为患病旅客提供帮助……所以，在大宋境内，特别是西京这等都市，根本不可能存在快要饿死的人。”

“二哥果然是学识渊博、无所不晓！”张漠崇拜地看着陈踏法，“对了，刚刚那个小乞丐，会不会是丐帮的？”

“是！不但那个小乞丐是，后面那几个掏钱出来的，也都是丐帮的。呵！想不到丐帮沦落到如此地步，竟然变成一帮坑蒙拐骗之徒。”

“还好二哥见识多，我刚才都完全慌了。”

陈踏法摸着雪白的胡子，笑道：“七弟过奖了，师兄不过多吃了几年盐、阅历多些罢了。当然，闯江湖，除了靠阅历，更要靠……”

更要靠什么？张漠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这才发现陈踏法脸上青红交加。

陈踏法脸色阴沉，冷冷说道：“那三幅棋局图不见了！”

张漠吓了一跳，“二哥是说那三幅棋局图？！”

“七弟随我……”陈踏法拉起张漠刚准备走，想了下还是不妥，“七弟，你一个人先回明月楼。”

“好！”张漠干脆的答道，既然二哥去追丢失的棋局图，自己跟着至少也会拖慢速度。

“不要乱跑，回去就在明月楼等我。”陈踏法说完匆匆离去。

好在这里离明月楼并不远，转过一个弯就到。只是刚转过那个弯，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扑面而来，紧接着，眼前一片昏黑。

意识完全丧失前，依稀听到丑奴儿逃走的脚步声——这个临阵脱逃的胖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