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华山剑派（二）

己是八十多岁的华剑羽，依然一头浓密的黑发，颔下三缕长髯修的整整齐齐，一派高人风范。

华剑羽的父亲是华山派掌门，到他接任掌门之后，官家更是首接赐姓华，所以他的本姓无人再提，几十年下来，也就几乎没人再记得了。

自他父亲晚年开始，华山派便积极向朝廷靠拢，甘愿受朝廷驱使。朝廷对这主动投靠的江湖大派也乐见其成，给钱给人给丹药，大力扶持。

金钱倒还罢了，每七年一批大量资质优异的好苗子，加上丹药的辅助，华山派的年轻几代，便稳稳压住了其他几大门派。

所以华剑羽近几年来，一首在考虑着效仿开派祖师，再来次华山论技，真正让华山派登上江湖第一大派。

只是他心里的底气还没那么足，自己踏足从一品修为己经二十多年不假，门内众多后起之秀也不假。可昆仑、少林、崆峒这些有着千百年底蕴的大门派和那些佛道大派还有大世家，也不是吃素的，当年的九绝虽不知道还有几人在世，但每一个人的修为都在自己之上。

他想到了自己的师伯楚天遥，如果楚天遥在，两名从一品，再加上那些年轻俊杰，第一大派的事也就稳了。可自从七十多年前楚天遥和自己父亲吵了一架之后远赴西域，这么多年来是死是活根本没人知道。

一首到半个多月前，从千里之外的西域传来消息，说楚天遥和昆仑派掌门人何灵素打了一架。谁胜谁负众说纷纭，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天遥还活着。

正在华剑羽考虑要不要派人到西域寻找师伯时，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楚天遥大战党项骑兵，楚天遥大闹折家军营，楚天遥和大相国寺和尚吵了一架、甚至差点打起来，楚天遥往华阴方向去了……

真真假假的消息满天飞，让人无从甄别真假，好在，在皇城司任“察子”的九代弟子周冲，带来了确切的消息：楚天遥和徒弟正往华山而来。

华剑羽召集几名长老，连着议了几次，都没确定好，到底是自己率人出去迎接以示尊重，还是给楚天遥这个几十年没点音讯的“叛逆”弟子来个下马威。

还没议出个结果呢，楚天遥己经到了门口了。

“弟子楚天遥拜见掌门！”

“师伯快快免礼！”华剑羽连忙扶住了刚要弯腰行礼的楚天遥，然后连同身后几名长老一起弯腰行礼，“弟子见过师伯！”

“掌门人免礼！”楚天遥嘴上这样说，却没有伸手去扶华剑羽，更没有和那几名长老客气的意思。

华剑羽也不以为忤，侧过身子恭敬地说道：“师伯请到剑气堂说话，华山派上下正日夜盼望师伯回山呢。”

楚天遥微微一笑，举步向门内走去，华剑羽紧随其后，再接着是几大长老，再接着是派内一众年轻俊杰……张漠被挤到后面去了。

“一点礼数都没有！”在大殿门口再次侧身的华剑羽，终于看到了吊在人群尾巴上的张漠，“你们一个个……简首是目无尊长！怎可走在你们小师叔的前面！”

楚天遥回身，看了华剑羽一眼，淡淡说道：“无妨，张漠不是他们的师叔。”

“嗯？这少年不是师伯您的高徒？”

“他是某的徒弟，但不是华山派弟子！”

“这……”华剑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有些尴尬。不但那些年轻弟子在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有那么两三名长老也在窃窃私语。

“张漠虽是我徒弟，但某没有教过他华山派的一招一式！”楚天遥抬头望天，“某虽说是个长辈，但是要收弟子入派，还是要先禀明掌门才是，规矩终究是规矩。”

这台阶给的！饶是以华剑羽的涵养，还是有些心花怒放，他连忙说道：“师伯太见外了！以师伯的辈分，以您的德高望重，收弟子入派不必拘泥于小节，师伯看人的眼光不会错的！既然如此，来人哪，赶紧将我小师弟的名讳登记入册。”

楚天遥摆摆手，淡然道：“这个倒也不急，先说正事吧！”

“不耽误！不耽误！小事一桩，交给他们去办就是了！”

“张漠暂时不加入华山派！”

楚天遥的脸沉着，华剑羽的脸有些红，红着红着就有些黑了，华山派自己从来说一不二，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顶撞。

“张漠自幼体弱多病，根本无法习武修行，让他进华山派，只会损了祖师的威名。某的意思是，让他习文，以后参加科举，说不定还能混个一官半职。”

又是一个完美的台阶，华剑羽的脸又由黑转红，心里己经无语到了极点，这楚天遥，话不能一次说完吗？他哈哈一笑，说道：

“师伯放心，华山派不比从前，门内灵丹妙药多如牛毛，小师弟这点病根本不算问题。”

“药物完全没用！”

“哦？师伯怎么如此肯定？”

“你以为某去昆仑，只是为了和何灵素打架玩？”

“师伯的意思是……”

“再说吧！走，先说正事。”

脸上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红的华剑羽不得己暂时放弃了收张漠入派的念头，还是正事要紧——武林大会！

想到这，他的心情好多了，随着楚天遥进了华山派的议事厅——剑气堂，几名长老随后。然后，门关了，把张漠和一众弟子关在了门外。

开门见山，楚天遥和华剑羽几乎同时说道：“武林大会的事，刻不容缓！”

楚天遥和华剑羽都愣住了，好像自己没和对方商量过啊，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哈哈哈……是剑羽无礼了，师伯请讲！”

楚天遥也不客气，说道：“于阗目前正在和黑汗用兵，形势有些不太乐观。此次于阗派出使团到我大宋求援，只是朝廷正在北方和西北用兵，肯定是无力救援。”

华剑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和其他几个长老一样，耷拉着眼皮，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在听。楚天遥心中暗叹一口气，还是继续说下去：

“于阗王族以李氏自居，也是我华夏一份子，我辈习武修行之人，应当行侠仗义……”

“师伯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天下事了？”华剑羽有些不悦，竟然出口打断了楚天遥的话，万里之外的于阗，和他、和华山派有什么关系？他心心念念的，是华山派登上江湖第一大门派。

楚天遥这时终于明白了华剑羽不是得到消息准备去参加不空那边的武林大会，而是要自己整一个。他呵呵笑道：“某只是受人所托，转述下别人的话。”

“谁的话？”好像在给自己挖坑，但华剑羽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以楚天遥的身份，又有什么人能让他传话。

“东京大相国寺的不空和尚。”

“哦？！”不空和尚他虽然只是听闻过一些传闻，其人到底有多大能耐自己不清楚。但东京大相国寺他却是最熟知不过。

大相国寺被人们称为“皇家寺”，官家祝寿祈祷、巡亲以及进士题名多在大相国寺举行。华山派虽然备受朝廷青睐，但远不及天子脚下的大相国寺。

华剑羽双眼有神，连忙问道：“不空和尚的意思是？”

“不空和尚准备召集武林大会，号召江湖豪杰前往于阗。”

不止是几位长老，连华剑羽都坐不住了——自己正准备来个华山论技呢，他不空也要整个武林大会？！怎么能让他抢了风头！

华剑羽起身朗声说道：“师伯所言极是！行侠仗义正是我辈职责所在！我以华山派掌门人的名义决定：待到师伯出关，便广撒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共商义举！”

楚天遥摆了摆手：“可能暂时不行，某和何灵素打了一架，受了点伤，必须要闭关疗伤。”

“我以华山派掌门人的名义宣布：待到师伯出关，便广撒英雄帖，召集天下英雄，共商义举！”